“知道知道!那必须知道啊!这街面上什么事情我不知道!明儿我去找你,不是要来定桃花瓶顺便做生意吗?我跟着啊!那我一定得帮忙。”赵松拍着胸口保证。
沈凌笑了笑,跟赵松道别之后也就回去。
这边,赵松拿着钱脸上的笑容从灿烂慢慢的变得有些挣扎,这么多钱,拿去嫖是不是太奢侈了,这可是能够嫖名妓一夜的钱啊!他除了上次吃沈凌回扣,还从未见过这么多钱,这打仗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赢,家里大大小小的一家子人呢!手里有点钱也好过一点吧?哪怕买点粮食存地窖里也不嫌多啊!
再说了这么多钱得能买多少肉啊!够他全家吃半年都富裕的,睡什么女人!!
赵松把银票塞到衣服里装好,还用手拍了拍,感觉了下银票的存在,便朝着妓院而去,走到妓院外,赵松也没有进去,而是看着白天安静如鸡的妓院狠狠的啐了口,晚上爷来门口看一眼饱饱眼福就成了,进去干嘛!浪费钱!便大摇大摆的离开,朝着银庄而去,他也知道,要是真的打起仗来,银票是兑不来钱的,必须先对好银子。而且,乡下人对银票没有多少认同感,总觉得没有沉甸甸攥在手心里的银子实在,赵松虽然也认银票,但是潜意识里还是更喜欢银子的,所以他要先把银子兑出来。
第六十五章
次日,赵松便一脸喜意的出现在沈凌门前,眼底还带着青黑,一看便是睡眠不足,沈凌看着似乎是潇洒一夜的赵松走下楼梯,一边问道:“怎么样?玩的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赵松咧着嘴,笑的一脸荡漾,“你可不知道,那美人儿的胸,那美人的腿儿,哎呦,你不去是真的太可惜了。”昨天晚上他在妓院门口蹲了半夜,可算是又看着那位成县的名妓了,那胸那腰那腿儿,简直让他魂牵梦绕。
沈凌跟着笑,却并没有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有空么?陪我去趟瓷器铺子?”
“那当然有空啊!我赵松一口吐沫一个钉,说到做到!说了在成县有事找我,有事你说话!”
“没那么严重,只是你跟老板比较熟而已。”沈凌笑道。
“那当然,有事随时找我,成县大大小小三教九流就没有我不知道不认识的。”赵松拍着胸脯保证。
沈凌觉得赵松可能有点激动过度了,也不好打消他的热情,毕竟是他用钱砸出来的,热情打消了他的钱也就白花了,也就道:“那就走吧!我对成县不熟悉,正好你路子熟。”
“那必须熟,走,一边走我一边跟你介绍。”赵松道。
沈凌跟着赵松一起出门,随便走到哪里赵松都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周边店铺的店家和背后的老板是谁,简直要给沈凌口述一副成县商业势力分布图,沈凌只是笑着听着,暗暗想到,赵松确实是个聪明人,其实赵松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很清楚他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些的。
有些底细,只有当地人才能清楚,外人是很难得知的,赵松很明白,自己找他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他熟悉当地的情况,所以才会这么的滔滔不绝。
沈凌和赵松走到街口,赵松道:“平时这里都是卖粮食的,大大小小的车拉着粮食来这里交易,但是要是朝廷发通告,也会张贴在这边,砍头的话也是这里,说白了就是菜市口,只是成县一天到晚都是卖粮食的,所以这边买卖粮食的多。”
沈凌点点头。今天的街口倒是没什么买卖粮食的人在,反而显得有些冷清,赵松不解的挠了挠头,伸手拉住旁边的一个小贩,“这里是怎么了?卖粮食的呢?”
街边卖竹筐竹篮的小贩似乎是认识赵松,语气熟稔的道:“你还不知道呢?粮食都被当兵的买走了,现在所有卖粮食的都去衙门卖了。”
赵松哦了一声,了然,卫将军来成县驻扎养伤就是因为这里粮食多,自然是要买粮食的,他倒是忘了这一点。
小贩又道:“那儿,贴的告示,不但收粮食,还收药材,还高价聘请军医去前线,估计是没什么人愿意去的,哎,我要是卖药材的就好了,你可不知道当兵的要收多少药材,简直来者不拒。”小贩羡慕的道。
“那粮食还来者不拒呢!”赵松道。
“那能一样么,粮食能放着,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金贵的,药材虽然也金贵,可是哪有战乱的时候卖钱多?还不是一下子就发了?”小贩瞪大眼睛。
赵松准备跟他辩驳两句,沈凌已经朝着街口的告示走过去,告示前还三三两两的围了不少人,沈凌看完了告示,果然只有三条重点,买粮买药找军医,不过小贩漏说了一条,估计是觉得跟一般人没什么关系才没有说,告示中道,卫将军的伤势不轻,衙门寻民间神医前去给他诊治,沈凌眉头微皱,已经伤到一般大夫都救不了了吗?看起来性命都有些悬啊!
若是卫将军就这么伤势过重死了,那本来就低落的士气是不是直接可以跌到谷底,这仗也不用打了?沈凌觉得有些头疼。
他是想救卫将军来着,一般的治疗他也能装出来,神医也能继续冒充,可是,既然卫将军伤的这么重,那养伤必然要养上个半年数月,照样不能上战场杀敌,而等他伤好黄瓜菜都该凉了。
沈凌觉得自己还是蛮自私的,他想救人并不是为了让卫将军快点好起来,而是想要挽救士气,再给战场送过去一个能打仗的将军,他甚至都不希望这位卫将军就此躲在后方毫无性命之忧的养伤,他希望他马上好起来再去打仗,保一方安稳。
赵松已经跟小贩讨论完,朝着沈凌这边走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着,“遇见熟人了,随便聊两句,等烦了吧?咱们继续往前走。”
沈凌没有说什么,更没有问关于衙门的事情,就跟着赵松一起离开,朝着瓷器铺子而去,既然打算要做些类似神迹,让人一夜痊愈的事情,就不能让任何人把事情和他扯上关系。
沈凌跟着赵松去了瓷器铺子,参观了一番对方的烧瓷场地,才定下了一批印了桃花庵歌的桃花瓶,瓷器铺子的管事还很奇怪的问道:“这诗真的要写匿名者著?这位诗人当真不想扬名?”
“不想!”沈凌肯定的道,且不说抄袭旁人诗词当做自己的无不无耻,就说他自己本来也没有这个水准,万一弄出一身会作诗词的名声,日后旁人找他作诗怎么办?一作准露馅,无论从哪方面考虑,署名都不是个好事。
定好桃花瓶之后沈凌又嘱咐赵松帮他运到怀州,赵松一口答应,沈凌才回了客栈,让赵松回家去。
下午,沈凌大摇大摆的进了县衙,表示自己是个大夫,只是实力不济,不知道可否让他看一眼将军的伤口,县官几乎已经对来的大夫来者不拒了,大不了也就是救不了而已,也不管沈凌有多年轻,行或不行,看了沈凌带的路引等身份证明之后,确认沈凌不是敌人奸细,也就让他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看起来快要油尽灯枯的卫将军。
卫敬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沈凌能感觉到他还清醒着,并没有睡着,只是没有力气或者根本不想理会他而已,也是,这些日子估计来看他的大夫不少,他又伤到危及生命,哪有那个闲情逸致每个人都打招呼,估计连瞟一眼都已经觉得疲惫无力了吧。
沈凌也不计较,旁边的一个亲兵面无表情,大约是觉得沈凌太过年轻,根本就没什么可能救卫将军,只是例行公事的仿佛背词一样道:“伤在了两处,一处肩胛骨,正好伤到右臂,看得到骨头,也有裂纹了,一剑插在了腹部一侧,洞穿。”
沈凌不解,“洞穿还……”这话不妥,沈凌赶紧默默的闭嘴,用目光表示怀疑,洞穿还能活到现在?那可是腹部,稍微伤到点五脏六腑,那就撑不下去的好吗?
亲兵道:“腹部一侧,五脏六腑没多大问题,只是被踢了两脚,有些损伤。”
沈凌不信,如果是腹部洞穿的伤口,除非只是腹部旁边的肉皮洞穿,否则怎么着都能伤到内脏的,“我看一下伤口。”
亲兵皱起眉头,“你能不能治疗,不能治别打扰将军休息好吗?每个人来了都要看伤口,每天都解纱布解十几次,却又一个个吓得喊着救不了转身就走,就不怕对将军的伤势不好吗?”
沈凌低着头,做出一副我就是医术不济但就是想试试的模样,有些委屈的道:“你不给看伤口,我就是完全没法治啊!”
亲兵也只是随口抱怨两句,闻言叹了口气,走到卫敬身边,轻轻的掀开被子,解开他身上染血的纱布,一股血腥味散在空气中,沈凌探头去看,伤口正处在腹部稍微偏一侧一点,完全不只是肉皮受伤,这绝对是伤到了内脏了啊!而且这么重的伤,没当场死了就是命大!这人真的还活着吗?沈凌瞪大眼睛,忍不住伸手去探卫将军的鼻息。
“活着呢!”亲兵已经见怪不怪,“你们这些大夫也真是够了,救不了就救不了,干嘛一个个的把我家将军当死人,得了,我明白了,你也救不了,滚吧!”亲兵开始熟练的缠纱布,不再瞟沈凌一眼。
沈凌已经看到了自己想看的,闻言,也就默默的离开,他只是来装一个稍有医术的大夫,顺便看一眼卫将军的伤口的。
不过沈凌做了那么多年的手术,毫不夸张的说,在这个世界,论人体构造,他能虐九成九的大夫,包括顶尖的御医和所谓的神医,卫将军身上的那个口子,绝对是碰到内脏了,早就应该是必死的伤口了,但是卫将军又确实是有呼吸,甚至他靠近的时候,都能看到他眼皮子下的眼球在动,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以那个伤口的角度,不应该是插到肠子中间的缝隙里了啊!沈凌十分不解。
屋子里,亲兵弄好纱布,又把被子轻轻给卫敬盖上,卫敬却睁开了眼。
“将军,你想要什么吗?我去给你拿水?”
“不用。”卫敬虚弱的道,“睡不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