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狗子抬起头望了望林苏青,没有接他的话,而林苏青打发完愿之后,便陷入沉默,闷头只管往前行,似乎也并没有非要等出它回答的意向。
眼前的林苏青忽然极为陌生,不像它从前所认识的那个林苏青,可是同时又觉得这就是林苏青,这才应该是林苏青。
恍惚之间,狗子有些相信,林苏青所赌,或许会赢。其一是因为他的身份,委实特殊,有赢的基底;其二则是因为如今的天界,着实不堪一击。不过,它并非全然相信林苏青绝对会赢。因为他林苏青,是一个未知,是一个变数。
最典型莫不过於,谁也无法确定他的未来是否会成为祸患。
也许白泽神尊知道,可是那位白泽神尊一直以天机不可泄露为由,搪塞着对谁也不愿意说,如此就连主上也未能问出一丝半点。
如是想着它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林苏清,大约是因为林苏青此时沉默的神情有些黯然,连带着它也开始对将来产生了迷惘。
跟着林苏青,恐怕是它平生接过的最艰难的任务。相当於是跟着一个变数去闯荡,变数的未来即使它是神仙也未可知。它不知,谁也不知。说是闯荡,更像是冒险。
因为这个变数他……虽然很强,可是他无法自如地控制自己的力量,并且在他能够做到随意控制力量之前,不能轻易使用。所以,他如果不使用,则同普通的凡人差不多。
尽管主上没有对它特别交代,但通过主上临行前的那几句话便可意会得知——在它的任务里,有一则最是难把握分寸。即为,护住这个变数林苏青不丢性命,而其他,则任其跌宕。再难也不能帮忙,再险也不能搭救。主旨即为任由林苏青自行经历,自行磨砺。
狗子想着想着不禁耷拉下耳朵,辈感沉重。毕竟林苏青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谁知道他会去捅什么篓子。
然而此时此刻的林苏青,依然从沉思中醒过神来,他知道狗子两眼盯着脚下,看似是在认认真真的走路,实则双目空洞是再想事。他无意去打断狗子的思绪,於是张望起附近的环境来。
山间小路崎岖坎坷,但不艰险,无须刻意留心地去走,只偶尔低一两次头,跨一跨高低不平的石头或是小山丘。
大树肆意生长,根系繁茂,大多有拱出大地,细则如一指手指窄,粗则比肩宽,更有甚直逼树干般粗壮,参差无序,或载人渡路,或拦腰阻拦。
根上布满细绒绒的毛癣青苔,偶尔一些角落还生长着颜色各异的菌菇,有毒或无毒混长,不大容易辨别。
但辨别毒蘑菇这点小伎俩对於林苏青来说,不过是多看一两眼的简单功夫。譬如,方才走过的林地中,生着许多的鬼笔鹅膏,那是一种伞面灰褐偏绿,菌肉为白色的有毒菌,看起来与无毒的蘑菇有些相像,越幼小时越像,且越幼小毒性越大。若是误食鬼笔鹅膏,并不会当场出现中毒反应,毒素会潜伏十二个时辰后再发作,以损害肝功为主,死亡区间在百分之五十至百分之一百不等,主要看运气或解毒是否及时。
除了鬼笔鹅膏,白毒伞菇是最难区分的,因为它几乎与可食用的普通蘑菇一模一样,但值得警惕的是,白毒伞的致死率——大约五十克左右,便可直接毒死一名成年人。
此间山地林荫,除了生长着一些不大好区分的,也有许多一眼便可区分的,至於这些容易区别的,大多可以信奉一句老话——越鲜艳的蘑菇越不能吃。
例如鲜红带着白色或偏黄的颗粒鳞点,会在三个时辰之内发作毒性的毒蝇伞;例如浅砖或深至紫红偏褐的赭红拟口蘑……等等。
林苏青随手采摘里一点笑菌和网麅牛肝菌,这二者均含有神经精神毒素,不同程度的致幻。
前者顾名思义,中毒后立刻发作毒性,会跳舞、唱歌、狂笑等一系列精神异常的举动,因它多生长於粪便堆上,因此别名又为“粪菌”。而网袍牛肝菌最显着的幻觉即为小人国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