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水环绕着云州城,形成了天然的护城河,吴不赊化木而过,老法子,沿墙攀上,夜已经深了,云州城却如精力充沛的少年,并没有睡去,吴不赊上得城头,入眼便是满城的灯火,远远近近,大大小小,是那么的多,在最远处与天上的繁星连成一片,仿佛天上的星,都化成了城中的灯火,又或者这些灯火,本就是天上的星辰。
吴不赊几乎是痴了,呆立城头,好半天不知道动一下,到最后,他没有进城,反是悄无声息的退了回来,他已经彻底绝望了,云州遗族是绝不可能跟他南归的,进城说项,只会闹一个天大的笑话。
“看来我是没机会做回人了。”一路回走,吴不赊一路苦笑,虽然沮丧,脑子到还很清醒,寻思:
“真个去邪月国当候爷,那也不错,路上找个机会把傻丫头推倒了,还可以做白鸟国的附马,对了,白鸟王的江山是抢傻丫头她老爹的,也就是我岳父老大人的,我若抢回来不为过吧,还可以做把国王过过瘾,做了王,后宫三千不说,至少弄三百,要不也太寒酸点了不,那几个心理阴暗的家伙也可以跟着本大王亨点儿福,象大嘴可以做个护殿将军,鹿家兄弟可以做左右神箭将军,桑刀儿嘛,对了,让他做个秘探头子,谁要想反本大王,桑刀儿一根丝弹出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嘿嘿---。”
“啪。”一条大鱼跃出水面,尾巴在河面上拍出清脆的击打声,吴不赊猛然就醒了过来,忍不住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心中却就一酸,他看到了一双眼睛,林微雨的眼睛,是那般的绝望。
“微雨,我尽力了,真的,我真的尽力了。”抱着脑袋,在一个树墩上坐下来,吴不赊有一种深重的无力感,命运的手,死死的压着他,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哪怕是抬一个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夜风轻拂,带来喃喃的低语,不是人言,是树语,这样的树语,人耳中听来,只是树叶沙沙的响声,但木长生是树精,吴不赊自然听得懂,先前也没在意,其实本来也没什么意思,无非就是些家长里短的八卦,什么昨儿个有人在前面的歪脖子树上吊死了啦,那树上总共已经吊死三个了,弄得歪脖子不招人待见,它自己也很郁闷。
又有某某男女在对岸柳树下约会,居然就在树下做起了那种羞人的事,又有杞树忧天的,说不会打仗吧,才过了小十年的安心日子,可千万别打仗,仗一打,说不定就要拿大伙儿开刀呢,刀劈斧锯的,好怕怕哦,便招来旁边树木一致的痛啐:呸呸呸,乌鸦嘴,大风吹吹去,小孩子的话不要听----。
乱七八糟的,都是这么些内容,吴不赊先前也没留意,后来不知怎么,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猛然就想到个主意,前后一想,越想越通透,猛击掌:“反正是破罐子破摔,摔得好,破罐子砸死老神仙,那也不是不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