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古古怪怪。
有唯利是图的亲爹。
有神神秘秘的亲妈。
有不得不防的后妈。
有心高气傲的异母姐姐。
有完美不似凡人的哥哥。
还有臭脾气的爷爷和站在家庭食物链顶端的奶奶,唯一称得上「普通人」的是她和蔼可亲的外公外婆。
他们共同组成了岑念现在的「家」。
不算尽善尽美,残缺之处比比皆是,尽管如此,她也开始逐渐接受这个家了。
……
岑家一楼的客厅里,能出去的都出去了,不能出去的,胆战心惊地躲在佣人房里不敢露面。
侯婉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指关节都被冰水冻得通红,她带着哭腔说:
「妈,这些事让大小许来做就好了,爲什么非要让我亲自来呢?」
罗鑫云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神情冷漠,眼皮抬都不抬地说:
「这家不是你的?你不打扫,要一个外人来打扫?干脆你这位子也让别人来坐算了。」
侯婉不敢吭声,满脸屈辱地握紧了手中的抹布。
她这个婆婆会搓揉人啊,当着她的面往水桶里扔了一冰盒的冰块,美名其曰「保养木地板」,不许佣人帮忙,一定要她亲手来抆。
这个老不死的就坐在沙发上,阴阳怪气地挑刺,一会说这里没抆干净,一会又说那里有灰,她在这里辛辛苦苦抆地,她坐着嗑瓜子,下巴像是漏勺似的,没一会地上就多出一层瓜子屑!
要是眼神能杀人,意念能杀人,这个老不死的已经不知在她面前死去活来多少次了!
「我也不是爲难你,抆个地而已,看看你——不知道的还以爲我把你怎么了呢。我问你,你是手断了还是脚断了?我年轻的时候跪着抆一个大院都没吱声呢,就这么屁大点地方,你还委屈上了?」罗鑫云一脸讽刺。
侯婉把地面想像成老不死的脸皮,狠狠搓着。
罗鑫云似乎觉得还不够舒坦,她干脆脱了鞋在沙发上盘起腿来。
她悠然地磕着瓜子,慢吞吞地说:「现在觉得辛苦了?当初你勾引我儿子的时候可是卧薪尝胆,一点儿也不觉得苦呐!」
「妈,我是真心喜欢筠连……」
「我呸!」罗鑫云激动起来,怒声说:「你害死了我媳妇,你的喜欢是什么喜欢?你插入别人婚姻,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侯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妈!你駡我别的我认了,但是林茵是得了癌症自己受不了跳楼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有你,林茵会跳楼?!」
「没有我也会!她又不喜欢岑筠连!她——」
罗鑫云一把将桌上的瓜子壳挥到地上,她怒目而视道:
「这就是你做猪做狗换回来的豪门生活!好好品味吧!」
侯婉出嫁前也是家里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嫁入岑氏后反而频频受气,从前是鲜少和婆婆见面,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但也没想过她会这么不留情面地羞辱自己。
更何况,她句句都是在拿林茵和她比较。
林茵是天上的云,她就是地上的泥。
岑筠连不也觉得林茵是那下凡的仙女,即使她做了那档子事不也是照样原谅她了?!
她恨,她好恨!侯婉的指甲深深掐入柔嫩的掌心,她恍若未察,依旧死死捏着拳头。
林茵、林茵、林茵!这个该死的女人即使变成灰了也依然留在他们的心中。
她陪了岑筠连这么多年,在他心中依然狗屁不如,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依然比不上一个背叛他的女人生下的儿子!
侯婉忍无可忍,啪地一声扔下抹布,从地上站了起来。
「您觉得我连林茵的一个脚趾头也比不上,那您真看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