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筠连连连点头:「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
罗鑫云看向岑善克:「老头子,你听到没?我们的人儿子说我们想来就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岑善克冷哼一声。
罗鑫云说:「既然你盛情邀请了,那我和你爸就到你这里来小住一段时间,替你们做做饭,看看孩子,给你们减轻一点压力……」
岑筠连楞住:「啊?」
侯婉满脸不情愿的表情,拼命给岑筠连打眼色。
岑善克冷笑道:「看吧,人家不愿意,刚刚就是哄我们两个老不死开心的。」
岑筠连一个激灵,忙说:「不不不……您说的什么话。搬!马上搬,我让司机现在就送妈回去收东西,爸,我陪您去楼上转转吧,你想挑哪一间都行……」
岑善克不领他的情,起身自顾自往电梯方向走去:
「岑董,走了!上去看看咱们爷俩今晚住哪儿。」
岑筠连神色尴尬地追了上去,他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爸,这么多人,您给我留点面子……」
岑筠连和岑善克乘电梯离开后,岑念以爲这场别开生面的家庭聚会就进入尾声了,没想到两个男人一走,罗鑫云就紧挨着坐到岑溪身边来了。
「哎哟,我的乖孙儿,快让奶奶看看,一个月不见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受了某些狠毒女人的迫害和摧残呀?」
「奶奶,我好着呢,比回国前已经胖了不少了。」岑溪笑着说。
罗鑫云视若未闻,一脸哀伤:「我可怜的孙儿,没了亲妈就是一棵可怜小草,奶奶在的时候一定让你吃好喝好,你想吃什么就告诉奶奶啊!」
岑琰珠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爲侯婉说话:
「奶奶!你怎么这么说呢?哥哥在家里明明吃的和我们一样!」
罗鑫云白眼一翻,理直气壮地说:
「吃的一样还没问题啊?我孙儿每天操心那么多事,怎么能和你们吃的一样呢?!」
岑溪哭笑不得,拉下罗鑫云在他脸上掂量厚薄的手:
「奶奶,我真的吃的很好,您别爲我担心了。」
「我们岑家就你一个独苗苗,我怎么不担心呐?」罗鑫云说。
岑念作爲一个真真正正的局外人,听了这话毫无反应,岑琰珠却已经气白了脸,侯婉的脸色也是难看至极。
她都开始好奇了,侯婉究竟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让罗鑫云这么针对她?
看刚刚岑善克的态度,他对侯婉的态度也是不喜。
侯婉怎么也比岑琰珠多吃了几十年的白米饭,她拉住要发怒的岑琰珠,随口掐了个借口就把岑琰珠拉走了。
回了二楼主卧后,岑琰珠怒气冲冲地甩开侯婉的手:
「奶奶太过分了!岑家就岑溪一个独苗苗,那我是什么?!」
「你奶奶重男轻女,一直都是这样。」侯婉说。
「那岑念呢?她怎么不去针对岑念,老夹枪带棒地找我们麻烦?!」
「岑念算什么……连个正经主人都算不上。」侯婉避重就轻地回答:「他们两在这里也就是暂住,忍一忍就过了,你和他们起了冲突,难道以爲你爸会帮你说话?」
「这个家我是待够了!」岑琰珠气恼地坐上柔软的大床,捏紧右手重重一锤:「我真是搞不懂你——我要是你,马上就和他离婚自己过潇洒日子去!」
侯婉神色淡淡:「你不是我。」
岑琰珠被她这话一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她一眼,怒气冲冲地冲出门了。
侯婉没有去追,转身坐到了卧室的梳妆台前。
她看着镜中年过四十的女人,伸手轻轻抚上眼角的细纹,不管如何精心保养,岁月依然在她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她从二十二岁认识岑筠连,见到他的第一眼就铁了心思要嫁给他做岑太太,即使他已经结婚,即使他对她不屑一顾。
这不单是因爲他身价傲人,也因爲她确实喜欢他,从第一眼还未了解这个人的时候,她的心脏就在胸腔里激烈跳动。
每一声都在说——
「得到他。」
喜欢是一种盲目的感情,如同□□,慢慢侵蚀一个人的理智。
情人眼里出西施,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连他的肤浅和自大都成了引人发笑的可爱和淳朴。
她从未见过岑筠连这样的人。
他自私、虚僞、冷酷、自大,冷冰冰的心肠里只留了一块热的地方,留给一个对他不屑一顾的人。
她嫉妒那个女人,嫉妒得发疯,她不要温柔善良之人心中那多到廉价的柔情,只想要冷酷自私之人心中那珍稀的一点柔软。
她想要的,被那个女人不屑地踩在脚下。
她追逐了那么多年,费尽心思得到他,怎么可能抛弃这二十二年的光阴和心血离开这个家?
就算没了爱情,这里也有她的心血,这是她用自己的青春换来的一切!
她在黑发间轻轻一捏,镜中人表情阴狠地一根白发将用力扯下。
岑太太这个位置,只能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