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将军长命百岁 最白 1692 字 2天前

赵承离开的时候,又是一副衣冠整齐,面容冷肃的样子,仿佛之前的争论没有发生过一样。

霍屹亲自起身送他出门,赵承抱着打回来的报告,站在门口看着霍屹,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今天他和霍屹争论,虽然到了面红耳赤,恨不得大打出手的地步,但正因为如此,才看出来霍屹对地方事务极为了解。只不过双方确实意见不合,赵承觉得霍屹实在过于心慈手软。

他斟酌片刻,最后只说:“今日打扰郡守了。”

霍屹笑了笑,看赵承打马离开。

赵承是今天早上过来的,从唐城县到郡守府至少要一天时间,说明他至少凌晨就动身了。

年轻人忙碌一天一夜都不见疲色,还能精神抖擞地吵架,霍屹自己却受不了。

他回屋吃了点东西,洗漱之后就躺下了。躺了半晌,脑子里想着各种事情。军队,边郡,那些地方豪强错综复杂根深蒂固的关系,他想到了秋鸿光和赵承,这些年轻人将改变规则,或者被规则改变,还有比他们更年轻的新皇,一切都是未知数。他也想到了长安的霍家大院,他的母亲和兄长的女儿,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她们……

直到夜色幽深,万籁寂静,霍屹才慢慢陷入了似睡非睡的状态。梦里光怪陆离的画面在他面前交错闪现,他觉得自己可能睡着了,又可能没睡着,浑身疲乏至极,灵魂却不肯安歇。

他意识恍惚之际,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迷雾之中,周围是冰冷的空气,脚下是潮湿的土壤,他在河边的树下栖息,前方尽是荆棘,身后一片黑暗。

他该往哪里走。

“……长安?”

霍小满的声音陡然响起,虽然轻微,却如炸雷般让霍屹清醒过来。

外面天光微曦,已然显现出雾蒙蒙的白色,霍小满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来,其中频繁提到了长安两个字。

霍屹眨了眨眼,颇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仿佛有什么难以避免的大事悄无声息地发生了。

他起身穿好衣物,霍小满的脚步声渐进,在外面轻声喊他:“家主,长安使者来了。”

长安的使者。

霍屹的声音非常清醒:“我知道了,请来使稍作歇息。”

长安的使者姓陈,是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在先皇身边任中郎,为人处事十分小心谨慎。

陈使对霍屹态度恭敬,他带来了一个消息,七皇子已经登基成为新帝,但登基仪式还未举行。新皇召回四十二郡郡守,共同参加登基典礼。

这是十五天前的消息,从长安到西河边郡,途中快马加鞭,最快也需要十五天。

而一个月之后就是新皇登基的日子,他们必须在这之前赶回去。

虽然霍屹对此早有准备,但仍然紧迫地令人猝不及防。霍屹整理思绪之后,缓缓说:“边郡还有些事务需要嘱咐,陈使现在府上稍等片刻,一个……半个时辰后即可动身。”

陈使眼圈下面一团乌黑,他喝了口热茶之后,非常温和地说:“霍君先忙,不必顾忌在下。”

霍屹在书房写了几封信,分别交给陶嘉木,边郡各都尉和军中的校尉。他匆匆落笔,思路却很流畅,将郡内事务一一分派下去。

他忙完之后,霍小满已经做好了出行的准备,霍屹没什么必须要带的东西,他只有随身的弓和剑,以及乌孙马红烟。

三人轻车简行,霍小满驾车,霍屹与陈使坐在车内。此时天已大亮,街巷之中鸡鸣犬吠声不绝,边郡中的人们从睡梦中苏醒,就看到了路上郡守的马车。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郡内百姓便知道郡守要暂离河西边郡去长安的消息,他们奔走相告,百姓们自发站在街边,目送霍屹离开。

陈使撩开车帘,惊讶地看着街上的盛况,正在这时,一个小小的白影从街上飞过来。陈使不敢用手去接,敏捷地向后躲开,白影落在车厢内,他才发现那是一朵白色小花。

陈使讶然:“这是什么?”

紧接着,更多的花和丝帕朝车厢扔进来,街上的人们欢呼起来,车内散发着脂粉的气息。霍屹镇定自若,拿起一朵花说:“陈中郎有所不知,这是生长于戈壁中的花,名为冷泉花,长安难以得见。戈壁之中多干草与树,唯有冷泉花会开在石缝中。”

“只是也不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