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专门负责洗菜的,水槽那头离我们还挺远,不打扰,”温楚把严峋的系带系好后,随手把一旁已经拿出来的围裙扔给她,“顺便当心当心你身上的最新款,我记得好像不能碰水吧?”
“……”严妤给她气得整个人快站不住,只能边系围裙边给她放狠话,“你等着,等你们结婚那天,看我不给你泼一身红酒。”
“那就不邀请你了吧,还能省一点钱,”温楚一脸坦然地摊了摊手后,转手拍拍严峋的肩膀,“老公,按我们的菜单来,你先做哪个菜,我帮你。”
“要把高汤先吊出来,”严峋回答,有点好笑地低头看着她,“你会吗?”
“我知道食材,”温楚松开扯着他的手,把超市买来的已经处理好的鸡骨架拿出来,一并还有干鲍鱼扇贝柱之类的干货和香料,全都堆到他手边,“你快做,我看看有什么要洗的切的,总不能让严妤闲着啊。”
严妤无言:“……”
只能拼命地在心里默念“就这一晚就这一晚吃完饭就回家了”来平衡心态。
……也好在这会儿她还不知道,自己今晚不但在温家过了夜,还一住住到了正月初十。
严峋的大脑处理器比较高级,统筹协调能力一绝,一顿饭给他做得像精密的实验操作,同时处理着厨房里的六个灶和蒸烤箱不说,还能照顾到他身后的某只拖油瓶。
他几天前才工作完刚回到家,温楚对他的粘人劲儿没完全过,全程在身后缠着他的腰,走一步就跟一步,嘴里还一边扯一些有的没的的话,听起来叽里咕噜的。
也好在严峋能一心多用,每句话都跟得上节奏,要换一个笨一点的,大概不出一晚就能让温楚一脚给踹了。
严妤在过程中尽量离他俩远一点,在严峋的指导下一分钟内速成了切土豆块跟使用厨房里的多功能刨刀技能后就没怎么吱声,只是把洗好切好的东西一盆一盆端给他们这对连体婴,附带一个又一个小白眼。
说实话,就温楚这小狐狸精拖长了音左一口右一口喊“老公”的调子,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她哥栽了也不奇怪。
等菜大差不差都做好,温楚先在厨房里严格品鉴了一圈,然后踮脚亲了某人一口,抬手示意他:“小峋子,可以上菜了,我去叫爸爸妈妈吃饭。”
走之前也夸了严妤一句:“不错,嫂子对你很满意,以后就这样继续努力!”
但叶女士其实在中途好几次跑来偷看他们在厨房里的动静,被严峋异常熟练的手法打动后,果断取消了外面餐厅的订单。
然后举起相机,边录边看小年轻感情很好地在那儿搂搂抱抱的样子,简直是在给妈粉现场直播偶像剧,姨母笑得她两天前做的热玛吉完全白费,眼纹收都收不住。
这会儿严峋一出来,刚巧撞到正反身往回跑的叶女士,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便温声提醒她:“阿姨,饭做好了,你叫叔叔来吃饭吧。”
“啊,做好了啊……老温,来吃饭来吃饭,”叶女士随口喊了客厅里一动不动的小老头一声就收脚往回走,看了眼桌上的八菜一汤后,实在是有些感慨,“小峋啊,我们家楚楚碰上你,还真是她运气好,也就你能这么惯着她了……”
“妈,谁惯谁呢?他做饭我也有出力的啊。”她说这话时温楚碰巧从厨房里拿了五副碗筷出来,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去去去,你不给人家捣乱就不错了,一百多斤的人了还挂人小峋身上,我看着都累得慌。”叶女士横她一眼,接过她手里的碗筷摆到桌上。
严峋闻言大概也有些意外,转头看她一眼后,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软肉。
“妈!我刚好一百!没有一百多斤!”温楚听到这句瞬间炸毛,反手把他的手打掉,极力辩解。
这事怪就怪严峋在家那一个多月她每天晚上吃吃吃,早上又困得起不来去健身,体重一下蹿上来五斤,还是他出去工作的三个星期好不容易才减回来的。
但这种事她严防死守让某人知道,就对叶绍美这个大嘴巴抱怨过一次,谁知道现在一下子被她当着他们兄妹俩的面给拆穿了。
“楚楚,你这一米七几的个子,一百多斤哪里胖。你看看你现在那个胳膊小腿,风一吹都要折了,一点都不健康,还不如上个月回家看起来好。”温谨平对她们母女俩的减肥大业从来都是第一阻碍,这会儿第一个站出来唱反调。
“爸,你管管你那体脂吧,还敢说我不健康。我马甲线背肌练得好着呢!”温楚伸手戳了一下日益圆滚的肚子,然后示意他在主座落座。
可谁知道严峋是为了给温谨平拍马屁还是怎么的,这会儿竟然跟他站到了统一战线上:“不用减肥的,一百斤太瘦了,之前那样就很好……”
温楚第一时间仰头瞪他,就看他又慢悠悠用口型对自己说了句:“摸起来手感好。”
“……咳。”她一下子被噎到,在背地里伸脚踢了他一下。
“快去坐吧,我给你们盛饭。”严峋脸上的神色没变,笑着把她拎到座位上。
……
开饭的点刚好卡在八点整,温楚把餐厅的电视打开后,春晚的背景音一下子就把气氛铺得很满,一入耳都是热闹的。
温谨平在这种时候不喝点酒是不行的,把酒柜珍藏的一瓶红酒拿出来,边坐回去边问严峋:“跟叔叔喝一杯吗?到时候守夜就在家里住,也省的再开车回去。”
严妤听到这句,表情有些凝固地转过头看他们。大概是太久没过年了,竟然都忘了守夜这一茬。
“当然。”女婿第一次正式登门大概都是要跟岳父喝点酒的,严峋虽然不太清楚这样的规矩,但在第一时间就应下了,一边接过他手上的酒和海马刀,帮忙开瓶。
这会儿大概也就只有温楚还能注意到某只小跳蚤暗搓搓的不情愿,伸手戳戳她,小声道:“干嘛啊,除夕一群人过总比一个人过好……再说我家这套三十六万一平,晚上来住没收你钱就不错了,还不高兴啊?”
“我没有不高兴,”严妤也跟着压低声音,转头看她,“但我没带换洗的衣服,怎么住啊?”
“我有新的啊 pe 2020火红新春限定,我给你也订了一套,很难抢的好吗?”温楚开口,处处体现自己身为长辈的不容易。
严妤一听到“火红新春”就不由眼角抽搐,从牙缝里告诉她:“我不穿红色。”
“哦,”温楚冷冷应了声,故意气她,“你不懂,男人都喜欢红色,难怪你单身。”
“……”严妤紧了紧手里的勺子,“温楚,你别臭不要脸了。”
她们在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同时,叶女士还毫不知情地在一旁美滋滋地给某人介绍起这瓶酒来:“小峋啊,这瓶酒有来头呢,楚楚出生那年你叔叔亲自到白马庄里挑的,95这年的波尔多都好,你待会儿一定要好好尝,这得算我们家楚楚的女儿红……”
其实温楚大学毕业回来还母胎单身那会儿她还挺担心这辈子都喝不着这一瓶,就没想到这小兔崽子不但投胎投的好,现在连嫁人都嫁的不错。
“女儿红?我怎么不知道?”温楚的注意力瞬间被勾过来,一边把手里的酒杯递过去一边问,“那你们就买了一瓶吗?万一我再婚了呢?到时候喝什么?”
“别胡说八道!什么再婚……”温谨平一听能给这兔崽子气死,没好气儿地把她的酒杯推开,先给严峋和严妤倒上,然后是叶绍美,最后才是她。
严峋这会儿坐在她正对面,听到“再婚”两个字只能无奈摇头,跟温谨平碰杯之后,抬手在嘴唇前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提醒她不要口出狂言,然后才抬手尝了一口。
温楚展平了唇线,摆出一副卖乖的表情,表示她也就是随便说说。
但谁知道他亲爹上一秒还摆着一张严肃脸,喝了口酒之后,大概是养女儿的万般滋味一下子涌上心头,竟然一下子两眼湿润,抬手用餐帕掖了掖眼角,才强装镇定地问未来女婿:“怎么样?酒还可以吧?”
他那动作根本藏都藏不住,看得温楚一下子有点懵,转头瞄瞄叶女士再瞄瞄严峋,发现对方都用眼神示意自己“不要声张,当做看不到”后,安静如鸡地抬手跟严妤碰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