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 / 2)

“阿臻当年与永安侯夫人一同怀上孩子,她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了没有爹的私生子,原本想与赵承平断干净,跟我一同下江南,找个愿意接受孩子的儿郎嫁了。”

盛父想起当年的事,原本悲伤的语气越说越气愤。

“是赵承平自己跟她说,等他们的孩子生下来,他就将孩子抱进府,将牧婉清的孩子换出来,他不会让阿臻的孩子成为私生子。”盛父咬牙切齿,“是永安侯赵承平提的,阿臻那么善良,根本没想过要偷龙转凤!都是赵承平蛊惑了我妹妹的!”

“当时我夫人难产,一尸两命,我虽伤心却也去探望妹妹,可阿臻却突然要我将她刚生下来的孩子给扔了,一问之下我才知道发生何事,等我知道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盛父看着盛欢,眼泪直流,沉重又无奈。

“阿臻的孩子已经被换进府,盛欢被抱到了阿臻身边,牧婉清抢了她的夫君,阿臻自然恨极了她,怎么可能还会想养牧婉清的女儿,她叫我将孩子扔到乞丐窝,让她自生自灭,活了也是当乞丐。”

“襁褓之中的盛欢可爱的很,白白嫩嫩,睡着的模样十分乖巧,我见了实在不舍,可我拦不住阿臻,只好阳奉阴违,骗她说我已经把孩子扔了,将盛欢给抱回家,偷偷养着。”

当年盛夫人把孩子生下来后,因血崩而离世,女儿也因卡在腹中太久,生出来时也已经没了气息,无力回天。

当年盛欢还是襁褓时,模样实在太招人喜欢,可爱得紧,盛父想起了自己无缘的女儿,便一时心软将她抱回去当亲生女儿扶养。

可他现在却后悔了,他当初不该不顾盛翊臻反对,硬要养下盛欢。

若不是他一时心软,如今他的妹妹也不会被迫逃离京城,下落不明。

“后来阿臻发现我将孩子抱回去,跟我发了一顿脾气,哭着说当年她为我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若要养牧婉清的女儿,就带着她离开京城,再也不要回来,不要让她看到,再之后的事,阿煊应该都知道了。”

凌容与垂眸看着被自己紧搂于怀的盛欢,担心她听完这些事后又要伤心难过。

这些经过,前世他便都查得水落石出。

盛泽的确没有说谎,当年是永安侯为了留下盛翊臻,不让她离开京城,自己提出狸猫换太子一计。

他低头亲啄盛欢耳根,轻声道:“欢欢莫伤心,孤与牧相已经快搜罗完永安侯一脉的罪证,待母后寿宴一过,中元节之前定可将他拉下。”

景成帝十分看重裴皇后,因而对她的寿宴极其上心,若在寿宴之前就揭发永安侯,永安侯身为太子妃的生父,到时景成帝极有可能将永安侯一案暂缓,免得裴皇后在寿宴上因为儿媳妇而难堪。

要是不能一股作气将永安侯拉下,他便有机会翻身。

凌容与与牧逸春都知道永安侯为人有多狡猾,是以两人早有共识,待过了裴皇后生辰再来办他,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到时,他不会轻易让永安侯死去。

就如同盛泽这般,永安侯也该尝尝这日日受折磨,生不如死的滋味。

不,他定要永安侯比盛泽还要痛苦万倍。

凌容与面上原本因盛欢而温柔的表情,立即被阴沉取代。

盛煊也是第一次知道实情,他一开始知道的就不多,盛父醉言说得丢三落四,他一直以为盛欢是姑母与父亲连手调包的,没想到始作俑者居然是永安侯本人。

永安侯居然如此丧心病狂!

“如今草民都已经将当年的事全说了,请太子妃顾念草民当初一时心软,没将你丢到乞丐窝而是抱回家的养育之恩,请您一定要说到做到,将草民的妹妹安全的护送回京。”盛泽跪地磕头,不停乞求。

盛煊见父亲此时心里嘴里念的还是他的姑母,仿佛眼前的盛欢不是自己养了十五年的女儿,提也不提,肺都快气炸了。

他虽然早就知道父亲极为在乎姑母,但却不知他的父亲居然冷血至此。

盛煊除了气愤,心里更是绞痛得不行,立刻就后悔起方才在马车上的一言一行。

“是臣愚蠢,是臣无知,臣罪该万死,请太子妃忘了微臣稍早前的请求。”

盛煊表情沉痛,忍不住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痛苦万分。

永安侯丧心病狂,可他父亲方才的那一番话,又与永安侯有什么差别?他根本与永安侯一样的丧尽天良!

什么叫没将盛欢扔到乞丐窝而是抱回家养,居然妄想用这件本就错的事来挟恩图报。

盛煊一想到盛父的话,便觉窒息难耐,甚至憎恨起自己,为何还会对盛父抱有一丝期望。

盛欢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听到是永安侯自己提议时,亦觉得难以接受。

凌容与松开手,掏出腰间狱卒早先交给他的钥匙,打开牢门,走进去朝盛父狠狠连踹了好几脚。

盛煊痛苦的闭上眼,求也不是,不求也不是。

“养育之恩?”凌容与像是要将人往死里踹那般,墨眸里涌动着嗜血疯狂,“这四字个真教孤觉得恶心。”

“你当初若觉心软,为何不直接将盛欢送回永安侯夫人身旁?或是到牧逸春那?”凌容与双眸赤红,额间青筋暴起,俊美的面容透着阴沉杀气,脚下踹得越发凶狠。

盛父被问得答不出话来,嘴角溢着鲜血,痛苦难耐。

盛欢见凌容与疯狂的模样与平时截然不同,身上透着一股子阴寒冷戾,宛如罗剎,不由得心中一惊,连忙冲进去将人从后抱住。

将整张脸埋在他背上,细声软语道:“殿下,我们回去罢。”

她不愿凌容与在这儿闹出人命,就算他是太子,也不得无故将人活活踹死。

背后传来少女独有的馨香,柔.软紧紧靠着他,一双柔荑环在他起伏不停的胸-膛之上。

凌容与浅色的嘴唇微微哆嗦,全身因强忍着杀意而微微颤抖,好一会儿才将那漫天凛冽的瘆人杀意尽数压下。

他急促地连换了几口气,才回过身,摸了摸她的眼角,确定没有泪珠,弯身将人打横抱起。

“孤没事,是孤吓着你了。”凌容与见她将自己抱得紧紧,心中一阵不舍,瞬间后悔自己方才的失控,他不该让盛欢见着那一面。

凌容与低头亲了亲她,歉疚道:“我们这就回去。”

尽管盛欢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可知道自己生父与养父都如此狼心狗肺,又如何不伤心、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