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肉嘟嘟的小手指着天上飞过的小鸟, 开心的跟什么似得。
他歪头想了想, 忽闪着自己肉嘟嘟的两条胳膊, 假装自己也是一只鸟, 试图飞起来。
春娇看着他在那忽闪,突然心里一跳,皱眉望着紫禁城方向, 捂了捂胸口,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康熙在历史上被称为千古一帝,这样的暗度陈仓, 如何瞒得过他。
轻轻一声叹息,她看着糖糖肉嘟嘟的小脸,心里的担忧到底盖不住。
糖糖却不识愁滋味, 小嘴巴吧唧吧唧的,特别开心。
“啊啊。”玩了一会儿, 他就累了,老老实实的往春娇怀里一窝,就睡着了。
看着他这样,她也忍不住笑了, 这小家伙别的不说,最是可乐不过。
“吱呀。”院门开了。
春娇回眸去看,就见顾惜之手里提着大包小包,一点文人风采也没有,倒像是货郎了。
“都是些什么?”她把糖糖交给奶母,正要抱回去,就被顾惜之给制止了:“来给我瞧瞧。”
说起来为了避嫌,他现在很少往春娇这里来,之前在开封府的时候,他已经看的清楚明白,不管和四公子之间的结果是什么,最后都不会有他什么事。
小小软软的孩子,放到怀里像是没有重量,这会儿双眸禁闭,乖巧可人。
顾惜之整个人僵在原地,手跟捧□□包一样捧着糖糖,闻着他身上的奶香味,小心翼翼的问:“这样抱对吗?”
来之前,他跟嬷嬷用枕头练习许久,嬷嬷说他像模像样的,这才提着小礼物上门。
春娇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笑了:“对对对,就是这样抱的。”
三分钟过去,他要是不累的胳膊疼,算她输。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他鼻尖就溢出薄汗来,清俊的脸庞浮起薄红,半晌才咬着牙道:“糖糖怎的这般重?”
重自然是重的,现在不过三四个月,刚刚回翻身的功夫,他就快二十斤了,整个人都个肉团子一样,又长又宽。
顾惜之听了,油然而生一种佩服感,他低声道:“你辛苦了。”瞧她身量玲珑,抱这么大个肉团子,仍旧轻轻松松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见都是辛苦惯了,咬牙忍着。
春娇倒觉得还好:“都是奶母忙活的多,我就是在一边瞧着。”抱也抱的,都是奶母收拾的香香软软,喂的饱饱的,她这才抱过来逗一逗。
她是见过现代女性哄孩子的,那真是事事都是一人为,抱着孩子没法掂锅铲,掂着锅铲没法抱孩子。
若是孩子闹了,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
在电饭煲里头焖一点粥,饿了就快快的喝一口。
她现在不知道要幸福多少,最痛苦的,也就是十月怀胎了,那真是时时刻刻高烧加大姨妈的虚弱buff,贯穿整个孕期。
“孩子健康长大,辛苦不辛苦的,也就无所谓了。”春娇轻笑着回。
顾惜之细细的打量着,和第一次那不成人样比,现下真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孩子,他甚至忍不住想,若是他和春娇有孩子,是不是也是这般玉雪可爱。
肥嘟嘟胖乎乎,只一眼,就能击中你心中所有柔软。
“糖糖呀。”顾惜之勾出一抹轻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略有些旧的长命锁,柔声道:“这是从祖上传下来的,今儿便送给糖糖了,带着我顾氏一族的气运,健健康康的长大呀。”
他语气前所未有的轻柔,春娇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到底又敛起目光。
“替糖糖谢谢顾叔叔了。”春娇轻笑,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顾惜之道:“不如认个干亲,也喊我一声阿玛吧。”
春娇:……
她纳罕的瞧了一眼顾惜之,歪头问:“你不知道四郎的身份?”
只有这个解释了,一般人谁敢认这么一个干亲,这不是找事么。
顾惜之闻言微怔,他眨了眨眼,心里咯噔一声:“你就明说吧。”
春娇比了个四,又提醒他:“钟鼓楼那样的地界,前朝又是太监舍,你知道的。”
对,他知道的,但是一直不敢相信。
“皇四子?”顾惜之喃喃出声。
见春娇点头,他垂眸不语,看向春娇依旧明媚的双眸,他也不知道的,突然就说了;“他又不肯娶你,认我做干亲,又有什么干系。”
这话说的卑劣,他别开脸,不敢看她。
他以为他能忍住的,但是知道自己毫无希望后,内心所有的黑暗都翻涌上来,恨不得能够以身替之。
春娇挠了挠脸颊,想要告诉他,她的四哥哥会来娶她的,但她看着顾惜之如同困兽一样的眼神,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给不了先生希望,看他这样,也没有任何办法。
“做不了干亲,我就做他师父吧。”
天地君亲师,总得占一条,再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换个角度,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春娇点头,看着他大踏步离去,略显踉跄的背影,显得格外凄切。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喃喃出声,还是有些不明白,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看着糖糖襁褓中塞的长命锁,她又觉得烧手的很,这是一腔沉甸甸的情谊。
顾惜之也走了,糖糖也睡了,春娇坐在廊下,看着墙角的积雪发呆,这胤禛到底该怎么解决这件事,着实令她担忧不已。
康熙哪里是那么好相与的人,几个孩子,圈的圈死的死,跟养蛊似得,当发现这个蛊虫有瑕疵的时候,他会容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