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朝廷和龚大将军恐怕都是守得住就守,守不住就退到第二道防线这个意思。你们什么看法?”谢穆宁说完,抱着水壶喝里头热乎乎的淡盐水。
其他几人也都在补充着水分或者吃些东西。
士兵们这会儿都东倒西歪的靠着城墙在休息。只有一部分人在值守,盯着城外北戎人的动静。
古将军道:“我也是这个看法。但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之间的距离大,区域广。那是我们这三年的战果啊!”
大家都不舍得丢掉这个战果。
韩彰道:“但龚大将军到了,就由不得我们做主了。如今咱们还能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把第二道防线的人往前调。等他来了,多半不会让这么干。万一这里守不住,还会让咱撤回去。”
胡嘉一拳捶在城墙上,“不甘心啊!”
那么多年了,头回打到这里。
谢穆宁在北境长大,但对这座城一点不了解,还需要看舆图才清楚地势。就是因为她这也是生平第一次来这里。
原本是天|朝的国土,但天|朝的人这才是头回踏足此地。
要再把它丢给北戎人,好不心甘啊!
但如果损失太过惨重,也是不能拿弟兄们的命往里填啊。
赵将军道:“所以龚大将军未到之前,咱们一定得守好咯。伤亡还不能太大!”
众人点点头。
谢穆宁再次叫来范百户,“楚元如今的情形往上报了么?”
范百户点头,“报了。如果各位将军能守得住,龚大将军可能就未必需要来了。”
楚元养几个月就能好,如果下头的人能把今年的战事撑过去,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谢穆宁问道:“我记得你几年前回来就是百户了啊。怎么还没动一动?”
“上次那三百细作差点把您家两位公子掳走。虽然只有林勇遭贬,但我和老朱也是记了大过的。”
原来这么一回事!
请范百户下去休息之后谢穆宁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顾上问,大将军到底是怎么中的毒箭啊?”
韩彰道:“你没问楚俭啊?”
“准备问的,但这不是听说这里吃紧就来看看么。这一上城楼啊,我觉得想下去就不容易了。”
尤其是看到纳真都来了,可见北戎这回是动真格的了。
韩彰道:“附近之前地动,报上来说是发现了一座小型的银矿。这打仗打的就是钱。大将军那天正好没旁的事,就带着人出营去看看。行踪被军中奸细出卖,半路被北戎人打了埋伏。”
原来如此!
“那银矿是真的么?”
胡嘉道:“假的,是北戎人事前在那里埋了大量的含银的矿石。地动的时候有猎户发现就开始偷挖,然后才被军中知道了。”
韩彰道:“古将军他们是事后来的,当时营中就只有大将军和我。我走不开,所以才会......早知道应该我去的。”
谢穆宁道:“早知道谁还去啊。”
这一天到天黑,北戎人又发动了一次进攻,依然失败告终!
谢穆宁看着城墙脚下的累累尸体,“这都快堆成京观了。”
堆京观也就罢了,选择上阵杀敌的人谁会怕看京观啊。
要命的是,北戎人可以踩着这些冻硬了的尸体往上爬。这就给攻城带来了方便。
可也没法开城门去清理。
城门一开,未必还能关得上的。
这会儿天已经黑下来了。城门上升起了一堆堆火堆,也搭起了帐篷。
没办法,这种天气不搭帐篷,那躺下就起不来了。
北戎人也是如此。
不过双方都还得防着对方趁着月黑风高的出招。
谢穆宁披着厚实的披风抱着手站在城门楼子上,锁儿拿着一根飘带在测风向、风速。
谢穆宁本来想让她和白清蕙一起带三个孩子回边城。她执意留了下来,火线参军。
古将军走过来,“穆宁,你回中军大帐去吧。你下午把士气鼓动起来就够了,回去守着大将军。明儿也别来了!别测了,这风没个定准的。而且北戎人的帐篷都是防火的。”
谢穆宁道:“古叔,您知道我想干嘛啊?”
“我看着你长大的,又不是头回知道你比男孩子还能调皮捣蛋。你是不是想用孔明灯给他们放火?”
谢穆宁点头。
帐篷防火,那总有不防火的吧。
古将军道:“这风邪性得很,打着旋呢。先别打这主意了。倒是你之前让拿热水往下淋挺好的。这会儿我也让烧了热水淋到城墙下那些尸体上。这样明天他们踩上去也造样打滑。行了,回去中军大帐休息了。”
谢穆宁拍拍手,“那成,我再去逐北会看看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