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穆宁想起聂大将军说他旧伤发作过两次了。继母也同自己讲,老爹的腿有时候滚烫滚烫的水浇上去,都没什么感觉。
从军久了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伤。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因为很多名将,都牺牲了。
就算是像聂大将军,老爹这样运气好能活着退役,也往往留下一身的伤病。
楚元睁开眼,“打仗受伤,多寻常的事啊。干嘛还非得让你担心?”
他说完就发现自己媳妇儿情绪不大对,还笑着补充了一句,“放心,不能伤的部位没伤着。”
他是小腹中中刀了,伤口有点深,凶险得紧。被军医勒令卧床休养。
谢穆宁道:“不能伤的部位,脸啊?”
楚元白她一眼,“男人关键要中用,然后才是中看。”
谢穆宁直接伸手掀开他身上搭着的被子,下半身的确是没伤。再看露出来的别处也没事。
那肯定就是伤在胸腹了。
她伸手去解他的衣服,“让你嘚瑟,让你跑到人家圣山去放狠话。肯定是被针对了呗!”
楚元不敢挣扎,“反正都有之前的杀父之仇在,债多了不愁。”
谢穆宁解开他衣服,看到他小腹上厚厚的纱布。
默默的给他把衣服系好,被子搭上去,然后转身往外走。
“夫人,你去哪?”端着药碗进来的楚俭问道。
“我找军医问问去。哪位军医负责给他治疗?”
“朱军医,他一会儿应该就过来了。”
谢穆宁点点头,进去在床边坐下。
楚俭见她在里面,搁下药碗便退出去了。
谢穆宁端起药碗,“一口闷了,给你吃蜜饯!”
楚元很听话的一口闷了,然后嘴里被塞了颗蜜饯,一下子就把苦味驱赶走了。
“真没大事,你别把脸板着。”
谢穆宁虎着脸道:“伤在小腹,搞不好危及性命。告都不告我一声!”
楚元闭上眼,一副要休息了的样子。
谢穆宁闭上嘴,左右看看,拿起一旁的飞镖扎着。
楚元听到笃笃的声音,显然很是用力。这是不能对他下手,拿飞镖出气呢。
谢穆宁扔了十几把飞刀,刀刀命中红心。
楚元睁开一只眼看着,气得不轻啊。
“算了,你还是叨叨我吧。”
“我叨叨你有用啊?”下一次还不是一样的能瞒就瞒。
楚元索性换了个话题,“你来做什么?”
没什么正当理由,大将军那里不会准她此时入营的。
这个话题转移得不错,谢穆宁坐下来把自己的来意说了。
“合着你还真搞了支女兵出来啊!”
正说着,外室楚俭道:“将军,夫人,朱军医到了。”
谢穆宁道:“请朱军医进来——”
朱军医进到内室,正要给二人行礼,就看到靶心上满布的飞刀。
楚将军此际肯定是不能射飞镖的,那就是楚夫人咯。
脾气挺爆的啊!
谢穆宁道:“不用多礼,请坐吧。”
楚俭给朱军医端了根凳子放在床边。他执起楚元手腕把脉,又看了看舌苔、眼皮。
“恢复得还可以,注意不要乱动。慢慢等伤口愈合,养着就是了。”
谢穆宁道:“我能把他接回去休养么?就离军营四十来里的地方。”
朱军医想了下,“挪动的时候注意不要让伤员受颠簸就行。”
那没问题,大不了让四个家将直接抬回去。
楚俭跟着朱军医去拿了后面三日的药包,朱军医答应三日出营一次去复诊。
谢穆宁知会了古雨,又去同胡将军说了一声,便让家将抬着楚元离营了。
古雨也和她们一道走的,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回音。
走回去的路上特别小心。四个、四个家将轮替也走了两个时辰。
到的时候,几个小的都午睡了。
谢穆宁指挥人抬进套间。
这里有两张炕,正好把楚元搁在另一张铺好的空炕上。
扣儿端着准备好的参汤进来,“夫人,一会儿饭摆在哪里?”
“你直接连菜带饭给我端一碗进来就是了。让回来的家将也都吃饭去。”
“都准备好了的,吃上了。将军的饭菜是御厨做的,他说他也会做伤员的膳食。”
路上走了这么久,自然是派人回来知会过的。所以回来就有现成的参汤和饭菜了。
谢穆宁点点头,既然是掌勺的御厨,一通百通,其他的应该也做得不错。只有那些负责打杂的,才是一辈子只干剥葱捣蒜的活儿,专精一样。
楚元道:“哪来的御厨?”
“你俩儿子去东宫把嘴吃刁了,吃别人做的饭菜都食欲不佳。临走太子妃就借了个出身北境的御厨给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