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卿也不说话了,陆子舟像疯狗咬人一样,说话越来越难听。
一直沉默的沈如城说话了,“陆子舟,不管怎么说,我父母是芊芊的爷爷……”
“你没有资格说芊芊。”陆子舟一句话顶过去,沈如城面如死灰,再也没有出声。
陆子舟又看向沈云卿,“第一,苏子航作为第一继承人的说法不成立;第二,他是不是第一继承人,你都没有权利支配那笔遗产;第三,沈天擎并不是遗嘱指定的继承人,他没有权利提沈贝贝和沈宁做主放弃遗产继承,他随口一说,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应。”
沈云卿瘫软在那里,无法动弹。
沈如城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看向沈天擎,“分割到我和子航名下的遗产都给贝贝和宁宁,这件事到此为止。”
沈天擎抿着薄唇轻笑一声,“不可能。”
沈如城看了一眼沈云卿的方向,无奈地叹气,然后,又看向沈天擎,“你到底要怎样?”
沈天擎垂眸看了一眼香烟,阖上眸子闻着尼古丁的味道,“做过什么,就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沈如城看向沈天擎,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来,儿子冷漠他,疏离他,他一直以为天擎是心里有一股怨气。
到如今看来,他只是在积蓄一股力量,一股可以和他和父亲对抗的力量。
他直到现在才看清,只怕父亲早就看清,才会选择了那样的方式,可是,天擎的坚持远远比一般人执着。
“天擎,你跟我过来。”沈如城站起来,看向沈天擎的方向。
沈天擎看了一眼,跟着沈如城到了洗手间。
沈如城看向沈天擎,“当年,在战场上,你大伯给我和你爷爷挡过了子弹,如果不是他,当我和你爷爷……本来只是枪伤,不该有生命危险,偏偏沈家有遗传的败血症,他临终前把你姐托付给我和你爷爷,这一次,你放过他们母子,以后,舒舒和安家的事,我保证他们不会参与。”
“你拿什么保证?要报恩你可以继续报恩,对不起,我没有那个义务。”沈天擎看了一眼沈如城,出了卫生间。
沈如城伸手拉住了沈天擎,“天擎,你爷爷早年丧子,你不明白那种白发人送黑发的痛,他是娇惯了云卿和子航……”
“这些都不是理由,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沈天擎剥开沈如城的袖子,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回头看了一眼沈如城。
沈如城痛心地问,“沈家已经成这样了,难道你非要弄得家毁人亡不可?”
其实,他内心对云卿是失望的,可是总不能把她逼上死路吧?他如何对得起哥哥。
“踩着别人的痛苦,看着别人家毁人亡,你们真的心安么?”沈天擎反问了一句,用力地甩上了门。
那一声,也把沈如城仅有的希望甩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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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擎回到包厢,点了第二根烟,看向沈云卿,“这笔钱,你先尽快补过来。”
然后,他看向陆子舟,“我们走。”
陆子舟没有说什么,跟着沈天擎出门,“你不会是想放过她吧?”
“该经历的都让她经历经历,我母亲和舒舒,在她手里,吃了多少暗亏。”沈天擎一边抽烟一边出声。
陆子舟拿着车锁打开了车门。
沈天擎拉开副驾的位置,坐上去,系好了安全带。
陆子舟到驾驶位上,看了一眼沈天擎,“我记得以前你不喜欢系安全带。”
“芊芊没有系安全带,才会出现车祸。”沈天擎抽着烟,眸色深邃地盯着前方,眸底笼着迷雾。
陆子
舟到驾驶位上,看了一眼沈天擎,“我记得以前你不喜欢系安全带。”
“芊芊没有系安全带,才会出现车祸。”沈天擎抽着烟,眸色深邃地盯着前方,眸底笼着迷雾。
陆子舟系好安全带,启动了车子,“以前,我们三个人总出去玩,还带一个姬容。”
沈天擎没有出声,想起那段时间,很美好,也很短暂,明明放佛只是在昨天,只是芊芊已经不在了。
其实,芊芊比和他和陆子舟小很多,只比舒舒大半年多,却人小鬼大,姬容一向是不务正业,逃了课跟着他和陆子舟混,两个都是省心的。
那时候,他们最爱去榕城,那里有一片天然的湿地,特别是夏天去,很舒服。
“就真的一直不能忘记芊芊吗?”许久,沈天擎回过神来,两指夹着香烟看向陆子舟。
“有些事,有些人,有些感情,不是说忘就能忘了的。”陆子舟回头看向沈天擎,“如果你可以做到,现在就不会和舒舒在一起了。”
他想起八年前那个夏天,姬容去拍戏了,说得再直白一点,那时候姬容还是个群众演员,将那条叫小五的藏獒托付给他们,说是替他去榕城,说白了是,是姬家二老不支持姬容进演艺圈,暗地叫人不给他上位的机会,告诉姬容,他去演戏,小五就送人,姬容才会托付给沈天擎。
那一次,去榕城的只有他、芊芊和沈天擎。
有一天傍晚,沈天擎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本高中生的英语书,一看封皮上的名字就是女生的书。
芊芊缠着沈天擎问,他什么不肯说。
芊芊觉得没劲,拉着他非要去学校看真人。
最后,他们是真的去了,打听之后,远远地看到了舒舒。
芊芊还一个劲地跟他说,老哥喜欢老牛吃嫩草。那时候,他的表情比谁都难看,因为芊芊也就刚刚上大学,中间还学着他和沈天擎跳了两级,论年纪,估计和舒舒差不多。芊芊学习不好,还跳级了,但是考的艺术类,加上沈家的身份和地位,轻而易举地上了a市最好的大学。
也是那一年,沈天擎总是去看舒舒,他和芊芊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才会情动浓时不能自禁地越过了***。
后来一直保持着那种关系,当然瞒着沈天擎。
第二年,芊芊就怀孕了,他一直主张采取安全措施,但是芊芊不喜欢套子,不让他用。
他是男人,那时候正血气方刚,不带套和带套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哪里经得住那样的诱|惑。
知道自己做父亲的时候,他很激动,芊芊更兴奋,还扬言要立马嫁给他,并告诉了父亲,沈天擎和沈闫。
为这事,沈天擎还给过他一下,说芊芊还很小,不过,最后来了一句负责就行了,然后了解了。
他们正在筹备婚事,谁也没有想到离婚期不到两个月的时候,会出那样的差错。
想到这里,陆子舟握紧了方向盘,脸色微微渗出一层汗。
许久,他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沈天擎,“有时候,我特别想遇到一个和芊芊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我也就凑乎过了,可惜一直没有遇到。”
说到这里,陆子舟想到了冯悦,曾经沈闫跟他提过,想让沈如城收冯悦为义女,到时候以沈家小姐的身份嫁给他。
他一口回绝了,冯悦长得和芊芊像,性格差了太多!还有故意模仿芊芊的嫌疑,特别是这点,让他很反感很讨厌!
沈天擎眸色深邃地看向陆子舟,“总会遇到一个让你忘记芊芊的女人,我想芊芊不希望你一直这样过着。”
“你都单了那么多年,我怕什么?”陆子舟将车开进小区,到了前面的联排别墅区,停到了冉家的门口。
沈天擎没有再说什么。
陆子舟看向沈天擎,“你进去吧,我还要整理手头的文件。”
沈天擎点头,“头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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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擎走后,沈如城拒绝沈云卿的邀请,回了沈园,院子里,老梧桐树的叶子落得满地都是,踩上去厚厚的一层,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他打开门,进了门,看向客厅,冰冷冷的,空
荡荡的,茶几上落满了灰尘。
沈如城也没有擦沙发,直接坐上去,打开了电视,正好在放一首歌《有些事我们永远无法左右》:
“你把我送的项链扔了
就像扔掉你那些过时的裙子
你曾经坚信那会带给你爱的荣光.
可如今你胸前只有一枚惆怅的勋章
没关系宝贝没关系
这不是你的错
没关系宝贝没关系
谁活的都不轻松
有些事我们永远无法左右……”
不由地想起阿荏绝交地将戒指和项链摔在他身上的表情,手脚突然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电视里的歌声还在继续,他渐渐听不清了,一阵耳鸣。
“我找了一把红色的猎枪
用它绑架了一个善良的富翁
这也许是我做过的唯一正确的事
用一种无助无奈地惩罚另一种无助
原谅我朋友原谅我……”
伴随着歌声的旋律,他想起了安东,安伯父和安伯母,浑身越来越冰凉,惊悸地站起来,额头上浸透了冷汗,起身上了楼,到了书房门口,站在那里,最终没有推开门,自私地想如果那天喝了酒的人是安然多好,他应该不会碰安然的,应该就不会有今日的苦果。
过了半晌,他到了沈闫的房间,推开门,里面冷冷清清的,窗户开着,地上和床上落着几片叶子。
都说一岁一枯荣,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经完全是一番天地。
一直手机响了,他才回过神来,接起来,是沈云卿打过来的,“爸,你到家了吗?”
“到了。”沈如城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沈云卿握着手机,浑身发软,她刚刚咨询过律师,从律师所出来,那五十亿是铁定追不回来了,要不是苏氏资金匮乏,她也不会铤而走险强行甩卖了那些股权,做这种事。
审计部正在调查安宅项目的问题,还要有一大堆事,已经够烦躁了,又出了这档子事。
没过一阵,苏子航的电话来了,“太姥爷给我的股票现在卖出去只有十二亿,离五十亿还差很多,苏氏账面的流通资金也不多,加起来不到一半。”
沈云卿没有出声,站在那里,明明是春天,却觉得极冷,春风刺骨一般。
听到苏子航说再想想办法挂了电话,沈云卿才回过神来,细细回想着陆子舟的话,突然有了主意,匆忙上车,开着车直接去了金兰国际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