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议事的将领听过议论纷纷俱是又惊又疑,这边噶尔丹还没死了,那边新任的准噶尔汗王却又被杀了,谁知道这当中有什么蹊跷呢?
胤礽笑了笑,宽慰众人道:“大家且放宽心,我们的目标只有噶尔丹一个,策妄阿拉布的事情皇上自会处置,我们只要明日配合费扬古将军将噶尔丹拿下,便算是顺利完成了皇上交代的任务,其他事情,无需诸位多虑。”
既然太子爷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要也是皇上和太子爷该操心的事情,确实轮不到他们来多虑,反正不干他们的事情那就不管就对了。
众人陆续退下,胤禔因为明日一早要带兵去给费扬古做后续支援单独留了下来与胤礽商议事情,当然这只是借口,其实他只是想跟胤礽确定事情的缘由而已。
“真的是你派人做的?”
胤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勾起的嘴角带着笑意:“不是我派人做的,是我哄着那个钟齐海去做的,不过她倒是真有能耐,一下就把策妄阿拉布坦两兄弟都给解决了,不枉我对她刮目相看。”
胤禔犹疑着道:“就这么让他死了,策妄阿拉布坦的儿子还小还没成势,厄鲁特不得大乱?”
“只要老爷子封了他儿子为新任汗王,有朝廷名正言顺的册封压着,一时半会地还出不了大乱子,不过厄鲁特其他几部一定会乘机挑事就是了,到时候他们内部乱成一团无暇扩张,等过个几年由我们来收拾便会容易得多。”
“可太子爷,策妄阿拉布坦其实也不需要这么快处置,他还有点用处的吧?没了他,以后和硕特那边要下手不也麻烦?”
胤禔的意思胤礽当然明白,青海和硕特汗国本也是漠西厄鲁特的一个部落,百年前东迁至青海其后建立汗国掌控整片青海西藏全境,而准噶尔是厄鲁特几个部落里如今势力最大的一个,一直对其虎视眈眈,当年便是策妄阿拉布坦势大之后入侵和硕特汗国,杀了汗王拉藏汗,和硕特的其他王公为求自保向朝廷求援,才有了之后的十四阿哥胤祯被封抚远大将军出兵青海西藏,在那之后虽然因为适逢康熙驾崩未能彻底剿灭策妄阿拉布坦,乃至后来策妄阿拉布坦再次鼓动和硕特王公叛乱被清军击败,清廷却并没有恢复和硕特汗廷,和硕特汗位绝,清廷因此收回了对青海和西藏的控制权。
而如今策妄阿拉布坦一早死了,没了他杀了和硕特汗王,灭了和硕特汗国,日后他们若想顺势收回青海和西藏,似乎也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这也正是胤禔现在担心的地方。
胤礽想了想,道:“策妄阿拉布坦野心比别人大,本事比别人强,必须趁早解决了,至于和硕特,青海的汗王和西藏的达/赖之间不对付的关系,再加上一个跟他们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准噶尔,到时候大可以拿来做文章,总有办法让他们自取灭亡的。”
看着胤礽胸有成竹的样子,胤禔不由得又笑了:“既然你都有主意了,我也便不说了,总归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
胤礽也勾起了嘴角:“不会很久的。”
204、擒王
巳时过后,费扬古率军攻入山林斩杀噶尔丹,生擒俘虏近百人的消息传回军营,一片沸腾。
胤礽在征得裕亲王同意之后,命人备马,率了上百人出了军营,亲自前去前线查看。
路上又收到消息,大贝勒在带兵进去增援的时候坠马,手割伤了。
胤礽微皱了皱眉,面上却无过多神色变化,点头叮嘱道:“爷知道了,再有其他情况,随时来禀报。”
看着似是无动于衷,之后却低声吩咐人,不着痕迹地加快了行军速度。
跟着一块来的雅尔江阿暗笑了笑,纵马上来随口撩拨他:“太子爷,大贝勒怎么突然又坠马割伤手了,还当真是太不小心了,又叫爷您担心了。”
心知他话里有话,胤礽懒懒斜睨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雅尔江阿憋着笑意赔罪:“不敢,随口说说的。”
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胤礽心中略有不悦,却也懒得与他计较,只问道:“裕亲王不是要你禁足的吗?你做什么又跟着爷来这里?”
“禁足是一回事,护卫太子爷又是一回事,当然是后者更重要。”雅尔江阿笑眯眯地说着,抓着时机地就表忠心。
胤礽摇了摇头,知道这人油嘴滑舌惯了的,压根也不想与他再磨嘴皮子,不过被他这么一闹,心里初听胤禔受伤了之时的担忧和焦急倒是被强压下去了不少,不由得又轻吁了口气。
雅尔江阿注意到他神情微妙的变化,心下叹道大贝勒当真是好福气,有太子爷这么记挂着他。
两个时辰之后,胤礽带的队伍在半路上碰到先行押着俘虏回来的胤禔和海善一行,俩人下马走上前来见礼,海善禀报起前方战事:“山林中的叛军余孽除了投降的已经全部剿灭,费扬古将军领兵正在处理善后,奴才与大贝勒先行送噶尔丹尸身与一众投降俘虏回来,请太子爷过目。”
胤礽点头,不着痕迹的目光掠过胤禔,下移到他草草包扎过还渗着血迹的右手掌上,再次皱了皱眉,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他:“手怎么弄的?”
他的语气尽量装着冷淡仿佛就是例行公事一般,不过被问的那个却很清楚他其实是在关心自己,胤禔掩住眼里的笑意,镇定回道:“坠下马被剑划伤了,小伤而已,没有大碍,劳太子爷关心了。”
众目睽睽之下,胤礽也不好问太多,听他这么说就知道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放下心来,没有再说,跳下马走了上前去看那被人抬着的噶尔丹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