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宁办理完登记手续回来, 马尔科的轮椅停在服务台旁的石柱边,纠结地眉头轻轻蹙起。
她改签了航班,比原定计划提前三天离开。
剩下的三天, 她本打算继续研究研究拉丁舞, 结果袁欣佳却说,这阵子李海文抑郁症复发,十分不稳定, 现在还找不到人了, 她当即决定改签机票回国。
李海文不见的前一天,她还给许攸宁发消息, 实在看不出抑郁复发的迹象。
马尔科试探着问:“最近还有假期吗?”
“暑假吧。”现在说暑假的事情还太早了。许攸宁端详着马尔科的神色, 听马尔科的管家说,这个月她住在马尔科家, 马尔科连出门的频率都上升了。
以前他在家,除了听音乐弹钢琴,偶尔只出门看舞蹈比赛。然而哪儿有那么多高水准的赛事给他看, 日子有多无聊可想而知。
许攸宁想起傍晚没说完的话题, 拿出手机给他发邮件:“我把我的地址给你, 你要是实在无聊,就别闲着, 考虑看看来和我一起工作?”
“舞蹈教室?工作室?艺术学校?舞蹈团?”马尔科叹了口气, “如果是这些……”
“学校,不过得先等我混出名堂。”许攸宁摸着下巴,“上次aidl的经历,让我意识到, 全世界的人对很多舞蹈都太不了解了。”
“比如说你的专业?”马尔科笑了一下, “我还是欣赏的。”
就只是这样罢了。许攸宁没有戳破他, 而是继续道:“我想成为世界舞坛上有名的人物,以学校为媒介,让更多的人看到那些逐渐被边缘化的舞蹈。”
马尔科眨了下眼睛,许攸宁操起手:“金成石和皮埃尔对决失败,你觉得是金成石跳得太烂吗?湿婆舞那么小众的舞蹈,在阮明带到aidl之前,很多人肯定听都没听说过吧?拉丁舞在传播开前,也曾是民族小众舞蹈。”
“世界上有七十四亿人口,假如有一半人知道拉丁舞,那知道古典舞的,有他们的一半多吗?我们作为舞者,就算不能在历史上留下笔墨,也应该有点理想不是吗?”
“再说了……艺术要百花齐放才有意思。”
“所以你想把你的舞蹈带到国际舞台上吗……”马尔科怔忪半晌,海水般蓝色的眼眸里映出笑意,温和又带着点点鼓励,“你可以尝试一下,或许我会中途加入。”
“最好别太晚。”许攸宁冲他挥挥手,朝安检的方向走。
马尔科冲她轻轻挥手:“比赛奖金到了的话,我会打给你的。”
许攸宁颔首,她顺着人流朝安检口走,手指捏紧护照本,指关节微微泛白。
不管马尔科真实想法如何,许攸宁都坦然接受。
路很长,而世界丰富多姿,很多事物人们还远不熟悉,对于那些不熟悉、不了解的东西,大多数会觉得奇怪、怪异,难以接受。
因为超出了所谓的“常理”。
许攸宁想要把古典舞纳入这些人的“常理”内。
不能像金成石那样认命,把自己圈起来。
头顶的广播响起登记提示,许攸宁围上围巾,检票登机。
十个小时的旅途,许攸宁于清晨落地,一进宿舍门,就听见袁欣佳高昂的叫了一声:“海——!”
见是许攸宁,又把话咽回去:“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海文不见了吗?”许攸宁把行李箱塞进床底下,“怎么回事?跟她家人通过电话了吗?”
袁欣佳面露难色,许攸宁看向郑薇,郑薇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