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聚贤庄数百人围攻我义弟乔峰,乔峰重伤,数十人因此惨死!玄寂大师一句一人担之,便以为能扛下所有罪孽吗?”何邪讥讽一笑。
“老衲的确罪孽滔天!”玄寂咬牙道,“但此事的确是老衲一人之错!何施主非要牵强附会构陷少林寺,到底是何居心?”
“不错!”玄痛也站出来,怒视何邪,“姓何的,我们师兄弟二人有眼无珠,脑子糊涂,今日犯下弥天大错,这只是我们二人的罪孽!你非要得理不饶人,莫非是想帮乔峰这个契丹人,毁掉我少林寺,达到削弱中原武林的目的?”
这两个和尚死到临头还不忘往何邪和乔峰身上泼污水,何邪怎能让他们死得这般痛快?
他淡淡一笑,道:“二位大师也太妄自菲薄了,两位精通佛法,无论是智慧武功,都属当世翘楚,怎么可能是有眼无珠,脑子糊涂呢?”
他语气陡然转冷,道:“事已至此,你二人诬陷我义弟乔峰,再利用群雄之手杀他,此阴谋已败露无遗,毋庸狡辩!但你二人跟乔峰无冤无仇,此事必定仍有内情!”
他看也不看玄寂和玄痛咬牙切齿的表情,而是看向玄悲:“玄悲大师,何某于大理和你相识,对大师的人品武功,十分敬重!但今日,请恕何某无礼!我义弟蒙冤,聚贤庄中数十条人命,绝不能糊里糊涂就这么算了!敢问大师,构陷我义弟的事情,是不是玄慈方丈在幕后主使?”
“何邪!”玄痛已目眦欲裂,“此事全因老衲痛恨契丹人,一时鬼迷心窍,玄慈师兄对此毫不知情!”
何邪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大师,你之前满脸慈悲说谎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你问问在场的好汉,现在可有人信你半个字?”
“你……”玄痛面色恍惚,茫然四顾,但所见者,全是一张张痛恨鄙夷的脸庞。
“阿弥陀佛……”玄悲长叹一声,他看向玄寂和玄痛,满脸悲悯之色。
“如是世界六道众生,虽则身心无杀、盗、淫,三行已圆,若大妄语,即三摩地不得清净,成爱见魔,失如来种。”他缓缓吟诵出一段经文,而玄寂听着听着,已泪流满面。
他颤声接道:“未得谓得,未证言证,或求世间尊胜第一,谓前人言,我今已得须陀洹果,求彼礼忏,贪其供养,是一颠迦,消灭佛种……”
“如人以刀断多罗木,佛记是人永殒善根,无复知见,沉三苦海,不成三昧。”玄难双掌合十,面色沉重,诵出最后一段。
这段经文的大致意思,是在说玄寂虽然持戒修身,但因为看不破名利二字,贪图世间供养,以“大妄语”诓骗众生到头来,仍是一身佛性尽数化空,坠入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师弟!悔不听师弟言……”玄寂泪流满面,痛苦不已,“贫僧,错了!”
“南无阿弥陀佛……”另一边的玄痛也痛苦地跪在地上,低下了头。
玄悲面色沉重,看向何邪,缓缓道:“何施主,我少林的确有僧人受名利所累,五蕴迷失,乃至铸成大错,只是个中缘由,说来复杂,连贫僧也不甚清楚,但事情也并非如何施主所猜测那般不堪,少林屹立江湖数百年,若当真堕入魔道,只怕早就飞灰湮灭于尘世之中了!”
“玄慈方丈虽和乔施主结下因果,可贫僧以一身修行担保,他从未想过要污蔑乔施主,甚至不惜杀他而后快!更不想造成如此罪孽,以致一生修行,尽数东流,得不偿失。”
“事已至此,若各位还信得过老衲,恳请诸位约定时日地点,届时我派方丈定会亲至,将此事缘由一一陈述清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