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是惋惜的说:“哎呀,这么好的孙女婿,愣是叫咱家给错过了。”
沈寒露有些不解的说:“奶,您也没见过曾武,之前二姐回来也不怎么说起他来。怎么您这么看好他呀?也不打听打听性格啊,人品啊之类的。”
沈奶奶理所当然的说:“这还用打听啊!”
沈寒露以为奶奶的意思是她很相信二姐的公公婆婆这样的父母不会教出不好的孩子。
没想到沈奶奶却说:“五妞啊,你二姐的小叔子可是大学生。而且人家不是一般的大学生。”
“帝都大学的大学生,是很不一般。”
沈奶奶用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着沈寒露,然后说:“五妞,你年纪小,不懂这些。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考试大学么?”
“聪明念书有天分而且很努力。”
沈奶奶摇摇头,有些神秘的说:“是被文曲星指点过得人才能考上大学。在我小时候,村里的老人就说那些能考上秀才的都是可都是受了文曲星指点的。有的人呢,招文曲星待见,指点的多,就考上了状元。有的呢,指点的少,就只考上秀才。我琢磨你二姐她小叔子这情况啊,应该就是那招文曲星待见的。”
沈寒露真没想到这么一个话题竟然会朝着这样清奇的角度发展。
她难以置信的问她奶:“所以您想让我三姐或四姐嫁给曾武,是因为您觉得他招文曲星待见?而不是因为您觉得他上的学校好,将来毕业了前途一片光明?”
沈奶奶:“我是那眼皮子浅的人么?前途,前途这事儿说的准么?你看二十年前,那些当官的哪个前途不好?现在不都夹着尾巴跑了。而被神仙待见可就不一样了,等这辈子过完了,人家神仙收你当个小仙童,多好。”
沈寒露感觉自己脑门儿上写满了问好,她实在是不太理解她奶奶的逻辑。
她只能劝她奶奶:“奶,现在是新中国了,咱不搞封建迷信的那一套。这世上可没什么神仙。”
沈奶奶白了沈寒露一眼:“胡说,这世上怎么没有神仙啊。毛,主,席他不就是神仙吗?他要不是神仙,怎么会有能耐让咱们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呢。我和你说吧,就是毛,主,席心软,他见不得咱们老百姓没吃没穿,所以才转世投胎来帮咱们的。”
沈寒露:“那照您的话,主,席他是神仙转世投胎,那其他人呢?总理呢?”
“他们当然也是天上的官儿啊,远的不说,就是咱们村你三叔祖家的二伯军子都是天上的小兵投胎。你别觉得他牺牲了可怜,实际上呀,人家早回天上去了。我和你们说,这事儿啊可不是我瞎编的,而是军子自己说的。军子走了以后,你们三奶奶整日整日的想他,可奇怪的是,军子从来不托梦给她。直到前些时候,她才终于做梦梦见了军子。这些话都是军子和她说的,军子说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咱们虽然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但他那儿才过了二十多天。他回到天上,把该安顿的都安顿好,这才找着门路托梦给你三奶奶。而且啊,军子还说等你三奶奶三爷爷他们这辈子过完了,就接他们去他那儿享福呢。”
沈寒露三叔祖家的二伯沈满军是革命烈士,在四三年的时候就牺牲了。
沈寒露本来想和奶奶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仙妖鬼,但听了她这话,还说觉得不必说了,对三奶奶来说,有这么个期盼,也是晚年生活里的一点指望罢了。
第23章
吃了饭,她大姐二姐亲自去把奶奶送回大伯家,三姐四姐去给二伯家送碗饺子。
二伯家的嫂子嘴巴比较碎,她家只有沈寒露和她三姐能怼过这位嫂子。但有三姐出马,沈寒露就不想跑一趟了。
沈寒露觉得有些撑,先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了,再洗了碗,做了一些家务。还是觉得饱,沈寒露就和何春香说:“娘,我有点撑,想去外头走走消消食。”
“去吧去吧,刚才你要喝饺子汤我就提醒你别喝,你非想喝。你饺子吃的正正饱,再喝一碗饺子汤,不撑才怪呢。”
沈寒露一边出门一边说“娘,您不懂,饺子的所有精华就是那口饺子汤。”
何春香叮嘱她:“还我不懂,我是不懂,饺子汤再好喝还能比得上猪肉饺子?还有建国啊,别走远,就在家跟前溜达就行了。”
沈寒露满口答应:“成成成,娘你放心吧,我肯定不走远。”
从他们家的小院子里出来,沈寒露开始在心里头计数,打算往出走它个三千步,再返回家走个三千步,估计这消食就消的差不多了。
她就随便挑了一条路,说实话,虽然这会儿天有些黑了,但走在村子里沈寒露那是丝毫没有害怕的。
一来大家乡里乡亲的,就是看见沈寒露个小姑娘走在路边,也没人敢来骚扰她。
二来沈寒露自小是打遍同龄人无敌手,村里和她差不多年岁的男娃一挑一的话没一个打的过她。沈寒露从小练出来的,从小和人打到大。
所以就是大晚上出门,沈寒露爹娘姐姐都不怎么担心,毕竟向来都是别人家爹娘领着娃来沈寒露家说自家儿子被沈寒露给揍了,特意来要个说法。可没沈寒露被人揍了让她爹娘去讨说法的。
虽然上了初中以后沈寒露就几乎不再打架了,但同龄人小时候被她打过,现在本能还是怕她的。
沈寒露一边瞎溜达,一边打呵欠,人一吃饱就容易犯困,沈寒露打出一个饱嗝,又紧接着一个呵欠出口。
她的眼睛顿时因为呵欠连连开始沁出泪水。
沈寒露不敢直接拿手擦眼泪,怕把细菌给揉进眼里。
她只能抹去脸颊上的眼泪。
沈寒露低着头擦拭眼泪,不想听见有人很关心的问:“五妞?怎么了?你怎么一个人在外头哭呀?”
沈寒露一惊,含着眼泪抬头一看,竟然是刘和。
她不知道刘和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只是赶忙摇头:“刘和哥,我没哭。”
沈寒露本想解释自己这眼泪纯粹是打呵欠给打出来的,但又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是很丢人,看着刘和关心的眼神,只能瞎掰说:“我就是眼睛里不小心进了沙子。”
“沙子?”
“哦,不对,不是沙子。”沈寒露一边唾弃自己怎么连个谎话都不会编,他们这北方小村子里,去哪里找沙子呀,一边纠正自己刚才的话:“不是沙子,是尘土,尘土,刚才有一阵风,把地上的土给吹起来了,然后,对,然后就有一点不小心给进我眼睛里了。”
刘和见沈寒露红着眼睛,她的眼睛很好看,圆圆的大大的,睫毛又长又黑,含着眼泪看过来真是好不可怜,好不可爱。
她脸颊和鼻尖也红红的,嘴巴有些不开心的撅着,像是一只温驯又娇气的猫。
刘和仔细观察了一下沈寒露的情绪,觉得她确实不像是和家人吵架才哭着跑出来的。估计真的是不小心让尘土飞进眼睛里去了。
看着沈寒露可怜兮兮的模样,刘和说:“那五妞你还是赶紧回家,让你娘帮你把土给吹出来。”
虽说刘和手里拿着手电筒,有手电筒照明,他也可以帮沈寒露把眼睛里的脏东西吹出去,但刘和觉得自己这么做的话不太妥当,有些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