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娘伸手延请顾佐入席,於是四人围坐亭中,亭外是万河散人、王如虎等十余有职司的金丹修士,各自立於风雪之中,肃立恭候。
如果是个打牌斗赌的席面,顾佐肯定转身就走,这种“三娘教子”的赌局,是绝然讨不了好的,但此刻嘛,顾佐却暗自叫爽——上下之间,等级森严,这才是修行宗门的气度嘛。
可惜他也只能羡慕一下了。从怀仙馆招募屠夫、成山虎等人开始,他这个馆主就常年挣扎於馆中修为的底层,实在没什么尊严可言,到如今人设已立,再想推倒重来已无可能。
而今的怀仙馆则更是个大杂烩,各路奇葩一般的神仙都有,他这个馆主依旧混迹於修为底层,安安稳稳当到今天,且还能一言九鼎,说起来也是个奇迹。
端起酒杯,和三位国主连饮三杯,直接进入正题。
只听花大娘道:“我和二娘很少下山,国中事务皆仰赖三娘处置,不想此番前往益州,却遇到这么一件事——顾馆主都听说了吧?”
顾佐点头:“孙国主受委屈了。”
薛二娘道:“鲜於向此人荒淫而无道,徳不配位!只拆了他的节度府,我家三娘算是心善的了。”
顾佐继续点头,表示赞同。
花大娘又道:“丽水派已然致书崇玄署和天子,希望整治鲜於向,上则罢官查办,中则降职去位,下则低头道歉,只等回复。”
薛二娘又道:“政事堂免除三年税赋,鲜於向却趁机勒索无度,实在该死,丽水诏同样具书奏明,只需查办了这只蠹虫,今年的税赋就立刻交上去。顾馆主不来丽水,我们也要去南吴州,当此之际,正该同气连枝,也希望顾馆主一并上书。”
三娘子在旁道:“顾馆主在长安手眼通天,崇玄署李大法师对顾馆主也极为看重,咱们丽水派的牌票也是仗了顾馆主的脸面才办下来的。”
薛二娘道:“如此, 我等便放心了,多谢顾馆主多方维护。”
花大娘微笑点头。
三位国主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半天,顾佐的应和却越来越少,亭中渐有冷场之势。见状,薛二娘道:“顾馆主似乎另有谋算,可否说出来听一听,看看我丽水派能出得上什么力气?”
顾佐问:“除却三位国主刚才所言,不知还有什么准备么?”
三位国主相互对视一眼,薛二娘开口问道:“有什么话,顾馆主尽管明言。”
顾佐沉吟片刻,道:“临来之前,我已签发诏令,南吴军全军动员,以备大战,不知贵派何时开始?”
乍闻此言,三位国主都怔住了,良久不语,亭外一干侍立的丽水派金丹修士们也同样发呆,一道道目光不可置信的盯着顾佐,个个震惊不已。
这是要开战了么?怀仙馆主莫不是疯了?
亭内亭外尽皆失语,没人能说出一个字来,在漫天的大雪中显得格外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