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翔宇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
很多人都觉得1+1就是很简单的“一个苹果和一个苹果放一起,总共几个苹果”这样的原理,但其实严格放到数学领域,任何式子都是需要证明的,“1+1”也不例外。
拿起,张翔宇得意地走上台,便在黑板上连画图带写式子地给出了“1+1=2”的证明过程。
这时,陈正文也已经搬着书走到了教室门口。将书放下,他没有进去打扰自己喜欢的学生展现数学能力,反倒也很期待可以让知夏看看真正有资格在1班上课的学生应该有的水平。
“我们定义自然数系,存在一个自然数系n,称其元素为自然数,当且仅当这些元素满足公理……再定义加法满足以下两种规则的运算,首先,对于任意自然数m,0+m=m,其次,对于任意自然数m和n,n'+m=(n+m)'……然后就可以证明1+1=2了。”
粉笔“咔咔咔”地在黑板上写着,绿底白字,字母、数字和图兼具,看上去很丰富多彩。
班上的同学都知道1+1可以通过式子证明,但认真去了解了一遍并记下来的,还真没几个,也不怪张翔宇会每次考试都稳定班级前五,付出了努力的人本就应该获得回报。
从左到右,仔细看了看黑板上写的过程,知夏点头:“我以前看到过关于1+1=2的证明,确实是这样。”
将粉笔耍帅地扔回粉笔盒,张翔宇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了弧度,心里暗嗤。
什么看到过,她就装吧,逞面子罢了。皮亚诺五条公理,别说知道公理内容是什么了,她能听说过“皮亚诺”就不错了。
现在要是下课时间,张翔宇可能还会继续对知夏追问到底,不给她浑水摸鱼装腔作势的机会,但他已经早就看到站在门口等着的陈正文了,就没继续张扬。
见爱徒表现得和自己预想中的一样好,陈正文很满意,便故意忽略了他刚刚上课说话,乱下座位,还背后议论人被当面抓到的事,弯腰把一箱子的书搬进教室,准备和大家说一下知夏和祁思明两个人都要在自己班上借读的事。
就在这时,知夏突然开口,对刚下讲台但还没走到自己座位上的张翔宇提出了疑问:“但你在讲解过程中好像逻辑有点不够严谨,比如这里的0.5,你没有定义,是从哪里来的呢?这就是数字0.5还是一个命名,难道不应该具体解释一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卡文有点严重,来回推翻,怎么写都不满意,压力太大导致心态崩塌了。不想糊弄自己,也不想糊弄大家,所以干脆请了假,谢谢大家能谅解,看到安慰太感动了~爱你们!么么么!
今天成功恢复更新√
知夏的学霸路线正式开启!
第二六章 [1更+2更]
这种涉及具体证明过程而不是简单做计算的提问, 即便是数学本专业的学生也不可能每个人都保证自己能答得上来, 更何况是张翔宇这么个连大学还没上的高中生?
所以,知夏就是故意在找茬。
听到知夏的问话,张翔宇愣住了。
他能知道“1+1=2”的证明过程其实只是当时一时兴起才去网上搜了下,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又和考试、竞赛都无关,现在能记住这么多就很不错了, 再进一步问具体的细节和深入的理论当然不可能清楚。
但刚刚才猛耍了一把威风,狠狠“打脸”了试图找场子的知夏, 还惹得班上同学都一脸“大佬啊,厉害厉害”的表情看着自己, 张翔宇的虚荣心别提多膨胀了,结果没到半分钟就让他承认自己其实也是不懂装懂, 岂不是比方才直接回座位了的那几个同学更丢人?
偏偏1班的同学都是会钻研到底的性子,不然也不会齐聚到这所学校了。因此,虽然奇怪以知夏那初中生或许都不如的水平怎么会提出这么专业性的问题,但他们还是仔细看了看黑板上的那些图和公式, 然后就发现张翔宇确实是在这方面有点一带而过的潦草。
注意到同学们投过来等待解惑的视线,张翔宇咬咬牙, 硬着头皮给自己找台阶下:“现在是上课时间, 不能耽误老师上课。再说了,我又不是写论文,通俗道理讲得差不多就行了。”
正等着他丰富逻辑的同学们:……
不是,既然只是稍微讲个通俗道理, 那你刚才叭叭叭说了那么多,还写了一黑板的过程是为了什么?装逼吗?
陈正文本来打算继续看爱徒展示自己在数学方面的研究,也是想让知夏对自己能来1班读书到底是多么不合理的一件事有点基本的自知之明,没成想她竟然会一针见血地问到关键点,还提到了“命题”这种术语。
看出爱徒看似冷静下的些许不知所措,猜到了他应该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问题,陈正文把书放到讲台桌旁边,故意大声咳了两下,示意大家都安静,给他递了一个台阶下去;“好了,该上课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们还没到要学习皮亚诺公理的程度,以后也不一定会读数学专业,会考和高考对你们而言更重要。”
“噢。”
知夏乖巧地点点头,见好就收,只是面上还有一些可惜:“其实我之前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证明1+1=2的过程讲解,虽然仗着记性好背下来了,但怎么都理解不了,本来以为今天终于可以了解到一些关于哥德尔不完全性定理和哥德尔完全性定理的科普来着……抱歉啊,不小心耽误大家上课了。”
说着,知夏朝坐在讲台下的同学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满面歉意。
女孩没有化妆,肌肤白净,或许是教室灯开得比较亮的缘故,笑起来时眼中仿佛有光,盈盈明眸,清澈动人。她穿得很简单,棉麻质地的白色荷叶边衬衣,下搭一条浅蓝色修身牛仔裤,双腿笔直修长的弧度一览无余。长发用一根薄荷绿的发绳松松束在脑后,发丝微散在脸侧或别至耳后,更是多了几分清新感。
先前他们没看到本人还好,觉得知夏就是一个艺人,和书上的符号差别不大,即便是已经洗白了的现在黑粉也还有不少,无所谓他们在这里多说一句或者少说一句。而现在,看到了知夏本人,感觉就是一个可爱的邻家女孩,还很温顺乖巧,他们就觉得那些难听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仿佛说重了话就是落井下石,挺没品的。
即便再看不上她是靠“走后门”进来的,有了这个第一印象,又想起网上议论纷纷的她家和原经纪公司的那些糟心事,班上的绝大部分男生还是心软了,纷纷摇头,表示没有关系。
反正这节课本来就是复习基础,他们早会了,听不听都行。
见状,班上的女生们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继续埋头写数学或者其他科目的笔记。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她们更喜欢用实力说话。
不过,这个知夏看起来记性不错啊,随便在杂志上看到的一个完全不懂的证明过程都能记这么久,看起来也不是太没有救?
想到她当年才十五岁就因为吸血鬼家人吃了那么多苦,女孩子们的心有点软了,再加上听到班主任说“成绩和祁思明一起挂在20班,只是来我们班借读”,知道自己班的平均分不会因为她被拖后腿,而且又有了成绩差得出了名的祁思明作衬托,就对知夏的印象更好了点,觉得闲下来的时候可以适量帮帮她,争取让她考上本科。
听到知夏说原本还想要自己帮忙解释一下什么“哥德尔不完全性定理”,正低头假装找东西的张翔宇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庆幸。
这什么“哥德尔不完全性定理”和“哥德尔完全性定理”,“它们”认识他,他不认识“它们”,就是只知道单个字怎么写,合起来就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的那种。还好班主任也顺着他的话说了,不然他就真的丢脸丢大发了。
想到自己要是没能下来台,
1班的人数正好是奇数,空位只剩一个,但转来“借读”的却是两个人。看着那个空位,陈正文纠结不已,想着搬来的新桌子好像放哪里都不太合适,尤其桌子要坐的人还是祁思明……
突然,他瞥到讲台,登时眼前一亮,让知夏去坐第一排靠左的那个班上仅剩的空位,又让班上的一个男生去搬单人桌回来。
知夏的同桌是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女生,皮肤白,丹凤眼,性子似乎有点高冷,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不喜欢知夏,反正知夏和她打招呼时对方眼皮都没抬一下。
倒是左手边隔了条走道的那个女生开心地朝知夏挥了挥手,用那种熟悉的上课偷偷讲话的音量低声打招呼:“你好,我叫董昕蓉,你本人比照片好看很多哎。”
董昕蓉长了一张圆圆的苹果脸,无框眼镜很厚,显然近视度数挺身形略微有点胖,但并不是过度的那种,反而给人感觉很亲和可爱,笑起来时酒窝浅浅,眼睛弯成两条可爱的弧线,是知夏天然就会有好感的女孩子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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