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渊分明站在沈鱼身后却仍旧没看清沈鱼出手,当下只见眼前银光一现,那高大汉子便往后一纵,原来他手臂上已吃了沈鱼一记。
高大汉子神色难辨,朝手臂一看,“含光剑?”
沈鱼听罢一笑,“哎呀,还挺识货的。”
含光是上古名剑,书中有云:含光视不可见,运之不知其所触,泯然无际,经物而物不觉。(1)含光在夜中剑身不显,敌人初初被它所伤又不觉痛楚,如此敌人反应自然慢了一步。沈鱼剑法原来就是轻盈灵动的路子,这般宝剑握在她手中更是如鱼得水。
汉子见此,吹了个响哨,立时便有四人围拢过来。沈鱼未等那几人靠近,便飞身朝高大汉子扑去。她身影极快,汉子瞬时只见一道剑光朝自己眉心刺来。他心中一惊,头猛地向右一扭,虽堪堪避开了要害之处,然而含光剑尖却从他眉心一直向左划过,在他眉上破开了一道血痕。汉子初时尚且不觉,直至血帘垂在他眼皮上教他涩得睁不开眼才知自己受伤了。
汉子怒喝一声,拿袖子擦了擦眼皮便与同伙打了个手势道:“上!”
那人一声令下,五个高矮不一的汉子转眼便把沈鱼团团围住,几人瞬时在这密州官道之上打成一团。贼人虽是人多,然而却还是抵不过沈鱼手中的一柄含光剑。宋渊只见她虽被贼人围住,可她身形如电,几个贼子已被含光所伤,却仍未碰到她一片衣角。
当日掳走宋渊的贼子共有五人。然而宋渊并未认得开初与沈鱼交手的汉子,他心中生疑,复又凝神细看,只见正在厮斗的敌人中只有二人是他认得的。余人显是那伙贼子的援手。
宋渊见此,暗道了声不好,与沈鱼喊道:“姐姐不可恋战!”
岂知他语声刚落身后便有了动静,宋渊察觉,人未转身便抽了怀中匕首往背后刺去。那背后施袭的人不妨宋渊出手这般快,腹上不慎被他划了一道口子。宋渊见了待要乘胜追击,然而人才要往前,却骤然被人从后头捏住了脖子。他一时喘不过气,握着匕首的手便松了。被宋渊刺伤的汉子见他被同伙制住,上前先是一脚把匕首踢远了,又朝宋渊的肚子重重揍了一拳。宋渊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顿时只觉五脏都痛得移了位。
那两个人一前一后制服了宋渊,朝道上一看,只见原来围住沈鱼的五人竟已倒了三个。汉子看得心焦,呸了一声,朝道上大喊:“臭娘们!你情弟弟在爷手里,还不快住手!”
沈鱼听了汉子的话果然收了手,然而那群贼子畏惧含光,一时也未敢上前制住沈鱼。此时宋渊等人与沈鱼离得约莫三﹑四丈远。宋渊见月色下的沈鱼身影单薄,冷清清地持剑而立,而自己脖子却被架在白刃之上,一时心中砰砰乱跳,也不知该如何应付。
那边厢几个被含光所伤的贼子互相扶持着往后退,沈鱼见了也迈开步子,朝宋渊方向走去。
制住宋渊的汉子见沈鱼有所动静,立时大喊:“不想爷伤他就站住!”
沈鱼听了,立时止了脚步。
汉子见此冷笑一声,“快抛了手中宝剑!”
不远处的沈鱼默了默,未几手上一掷,竟把那宝剑掷到宋渊跟前不远处——含光剑在暗中剑身不显,但宋渊仍瞧着了那森森寒光,教人不寒而栗。
这群贼人埋伏沈宋二人,一是要抓回宋渊,二是要报同伙断臂之仇。贼人此番见二人虽落了下风,沈鱼却仍敢在他们面前耍威风,自是怒火中烧。
其中一人刚在含光剑下吃了苦头,此时双眼盯着沈鱼一瞬不瞬,心中已是恶念横生,“这小娘们好大的气派!爷今晚就要废她武功,夺她宝剑!”
宋渊听了这话,也不管架在颈上的大刀便朝沈鱼大喊:“姐姐不要管我!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