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不在乎元凶是谁(2 / 2)

锦衣状元 天子 13093 字 8天前

毕竟下煤矿挖煤是体力活,危险系数极高,张家兄弟为了节约成本自然不想付太多工钱,便派人去民间绑架良民壮丁。

为了保证这群恶棍常驻矿坑不生乱,有时候还会绑架良家女子供其霍霍。

就算官府知道百姓失踪可能跟煤矿矿主有关,但涉及张氏兄弟也不敢详查。

朱浩正是去勘探煤矿时,发现两个匪首带着几十个手下绑架民女,虽然让锦衣卫出面把人救下,但却拿人多势众的对方没办法。

现在碰上宫里有人纵火,活该这群恶棍倒霉。

张太后有些不高兴,道:「不是说好了,稍微放一把小火,不伤着谁,怎么能被人发现呢?」

放火之事,自然是张太后嘱咐人做的。

而具体负责之人,正是萧敬。

萧敬本来就不敢去清宁宫放火,就算清宁宫内住的并不是皇宫的女主人,但那也是禁地,一把火下去,被人查到怎么都是死罪

可既然是张太后亲自下的命令,萧敬不得不从,当然萧敬不敢自己去做,只能派出心腹太监出马,没想到手下太监居然找了两个小宫女去放火,萧敬本准备好人手救火,顺带捞个功劳……结果发现火没放成,人却被抓了现形。

萧敬派去放火的心腹太监,当然是即刻人间蒸发,其实是被投了井。

萧敬在皇宫里混了几十年,看似老好人一个,但其实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事做了不少,仁慈不过是表象,真要涉及其切身利益,杀个把人根本不是问题。

萧敬急忙跪下来磕头:「是奴婢未能做好。」

张太后道:「既然事情跟哀家的两个弟弟无关,怎么此事却牵联到他们身上去了?难道你找的人,就是张家的人?」

「与奴婢无关……」

萧敬急忙撇清干系。

张太后道:「如此说来,那两人是被无辜牵连进去的吧此等绿林人物,死也就死了,不打紧,可皇帝是否说过,要如何惩罚哀家两个弟弟?」

萧敬道:「并未提及,锦衣卫先前的说法,只说是两位侯爷管理手下不利,没有要对两位侯爷进行实质性惩罚的意思,或只是……罚俸,最多是停职。」

「哦。」

张太后一听,就没太当回事了。

两个弟弟什么货色,当姐姐的心里很清楚,只是碍於姐弟情面不说透罢了。

就算没人给张家兄弟停职,但他二人在五军都督府也不过是挂虚职领取俸禄罢了,本身并不干活的料,先前说想提督团营,目的也不是为了做事,而是为了捞钱。

没有油水的事情,两兄弟是不会做的。

「让他们卸职赋闲,在家好好反思,也是桩好事,皇帝倒是帮了哀家一把。」张太后突然觉得新收的儿子,挺会做事。

两个弟弟没什么本事,还喜欢来烦她,趁此机会让两个弟弟代自己受过,让他们反省过错…()

…她这个姐姐没有任何意见。

萧敬没想到张太后居然如此好说话,大松一口气的同时,赶忙问询∶「那太后娘娘,是否要以东厂,将此事完全调查清楚?」

张太后道:「不必了吧。这事,不要对外张扬。」

张太后看起来很悠闲,随口就把案子的前因后果问明白了,也清楚皇帝有意让两个弟弟担责,可心里不仅不恼,反而一阵庆幸。

之前听闻实施纵火的两个宫女被人赃并获后,她一度担心皇帝会一查到底。

到底是在皇帝生母的宫殿附近放火,若是皇帝要借此发难的话,她这个太后不好面对「儿子」。

张太后在弘治、正德两朝看起来极尽隆宠,但其实本身只是个怯懦的妇道人家,其学识、能力和手腕都不强,这也是她和背后的张家家族在嘉靖朝快速没落的根本原因所在。

萧敬恭敬磕头后离开。

……

……

张鹤龄和张延龄两兄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人告诉他们,西山的煤矿被封了,帮他们看煤矿的人也被官府悉数抓获。

」啥?老二,你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张鹤龄瞪着自己的弟弟。

此刻,两兄弟正在寿宁侯府的小厅喝酒,并打算晚上一起去教坊司寻开心。

结果这边帮他们大把大把赚钱的煤矿就出事了。

张延龄道:「好像是皇帝出的手这个大外甥,真不给面子,连他兄长都不如!让人抄家伙,干他丫的!」

兄弟俩一合计,皇帝想在虎口里抢食,这口气能忍?

揍皇帝不可能,但把皇帝派去封煤矿的人揍一顿,却完全可行。

把你们揍了也白揍,就算你们去皇帝那儿申诉,也没个鸟用,反正我们早在正德朝时已经体会过了。

我们的亲外甥都不敢把我们怎么着,你一个过继来的儿子,根基不稳,还敢对我们两个舅舅出手不成?

等二兄弟点齐人手出门,却见门口已被锦衣卫的人给团团围住,还有个熟脸的人走在前面,像是正在等他们兄弟出门一样。

正是萧敬。

萧敬身后,则是锦衣卫指挥使朱宸所带人马。

「你们干嘛?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寿宁侯府!老子马上要进国公……再造次的话,弄死你们!」

张鹤龄嘴上无比嚣张,但心里却一阵胆怯,连他姐姐答应要给他进国公之事都拿出来作为威胁。

历史上张鹤龄晋昌国公是在嘉靖二年八月的事,论的是拥立之功。如今还是嘉靖元年,八字没一撇呢。

萧敬听了简直想抓狂,心想难怪太后想让她两个兄弟好好闭门思过,感情真是不识时务,什么话都敢乱说?

锦衣卫登门,好好说话,事情肯定牵连不到你们身上,非要闹出大动静来,可能皇帝不惩办你们都不行。

萧敬苦笑道:「两位侯爷,您两位手下,负责帮您看矿的,一个叫侯七,一个叫李贵,因为犯事被锦衣卫的人给抓下了。锦衣卫那边审讯后,他二人招出两位府上尚有同党,此番乃是来拿人的。」

「啥意思?」

张鹤龄一脸懵逼,「犯了何事?不知道我们兄弟是什么人么?」

萧敬道:「宫中纵火。」

「什么?纵火?」张鹤龄一扭脸,恶狠狠瞪着弟弟张延龄,「老二,这是你干的?你放火提前不跟我说一声?」

张延龄一脸迷惑:「我没让人去放火啊,再说了,皇宫是咱姐姐的,咱干嘛去皇宫放火姓萧的,你有意冤枉我们是吧?」

萧敬欲哭无泪。

你们两个活祖宗,不知()

道我身后是什么人是吧?这话你们也敢乱说?兄弟俩还要互相咬?

幸好没把你们抓到诏狱里严刑拷问一番,不然你们兄弟不但会反目成仇,估计就算没罪也能审出个罪来。

萧敬急忙对朱宸道:「朱指挥使,别听两位国舅乱说,此事或真与他们无关。」

朱宸一脸公事公办的神色:「卑职只是奉命前来捉拿皇宫纵火之逆党,不相干之人情事,卑职全当充耳不闻。」

「好,好。」

萧敬转而看着张家两兄弟,「就请两位侯爷交人吧?」

张鹤龄怒道:「交什么人?想拿人,从老子屍体上踏过去!」

朱宸道:「两位侯爷,那卑职可就得罪了!」

「等等!「

张延龄一把拉住兄长,此等时候,他还算有点理性,「好汉不吃眼前亏,有事也该去找姐姐帮忙,干嘛要跟锦衣卫的人斗?哼,以后保准没他们好果子吃!「随即对朱宸道:「你们要什么人?尽管抓便是!」

张鹤龄破口大骂:「老二,感情抓的不是你府上的人,你故意跟为兄在这里闹呢?」随即他也对朱宸道,「不知老二府上有没有罪犯?一并抓了!」

张延龄连忙道:「此事跟本侯无关,大哥,你别乱咬人!」

萧敬哭笑不得,走了过去,把一份名单递给兄弟二人∶「两位侯爷看,人名都列上面了,应该无关痛痒,不要因小失大。」

」老二,我就说是你干的……为啥你府上的人,比我府上的人多?」

「狗屁!明明是你干的,你早就想放火了吧?先前我别院那把火,肯定也是你指使人放的!」

两兄弟狗咬狗起来。

兄弟二人看起来相处和谐,一旦涉及利益,立马反目成仇。

但也正因为如此,两兄弟根本没什么同一阵营之说,眼下有萧敬代表张太后出面监督此事,朱宸抓人也就没有心理负担。

萧敬特别嘱咐:「朱指挥使,要抓的人,都是为两家侯府收留的绿林,隐藏身份图谋不轨,可跟两位侯爷无关啊。」

朱宸抱拳:「卑职会查明一切。」

……

……

人照抓。

还让张家兄弟自己斗了一场,回头两兄弟好似绝交一般,各回各家,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当然他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下一步就要把自己的煤矿给弄回来。

「银子啊……」

张鹤龄看着手下人递来的帐目,看到上面的损失,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紫禁城,仁寿宫。

张太后传见继子朱四,会面时依然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儿参见母后。」

尽管朱四很不情愿,但还是在张太后面前恭敬行礼,正如之前朱浩对他说的,好汉不吃眼前亏。

在自己实力明显不如张太后,随时有可能会被张太后联合朝臣废黜的情况下,只能先服软,等以后慢慢对付。

张太后道:「皇帝啊,你为何要对两个舅舅出手?他们再怎么说,也算是你的至亲,血浓於水,又拥立你登基,立下汗马功劳......你怎能让他们担责呢?」朱四道:「母后,儿并没有降罪他们,全因其用人之过.....儿不过是让他们在家闭门思过。大明律法,不该因他们是国舅,而有所偏颇。」

张太后有些生气:「可本宫听闻,你非但对他们下达禁足令,还将他们名下的煤矿给查封了,这是否为你着人开矿做准备?这样做的话,会不会有因私废公之嫌?」

朱四俯身道:「儿的确要开矿,但不会侵占两位国舅的矿,不过因为抓获的纵火犯就是受帮国舅看管煤窑的绿林中人指使,细查之下,发现两位国舅的煤窑中囚禁大批失踪人口,涉及拐卖妇孺等罪状,还在一些矿坑中发现大量无名屍首。

「如此作女干犯科之徒,儿让锦衣卫去查一查,也不行吗?至於解封煤矿,等事情查明后自然会成行。」

「是吗?」

张太后虽然不觉得拐卖人口是大罪,但死了人不查实在说不过去,如此一来朱四便有了理据,查封煤矿似乎也没有任何问题,她这个当母后的不好当场发作。

朱四继续道:「儿不打算深究此事,已从内府调拨银两,对失火的清宁宫稍作维修.....为表示对母后的尊崇,仁寿宫届时也会好好修缮一番。」

「修缮?不必了吧,本宫住在这里挺好!你.....可要记得两个舅舅的拥立之功。唉!就算你兄长再胡闹,也没对自家人出过手,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张太后最后几乎是以忠告的方式对朱四道。

朱四心想,你都知道我那个便宜兄长胡闹,怎就不好好管管他?

你的亲儿子跟你两个弟弟自然是血浓於水,而我跟他们不过只是名义上的舅舅跟侄儿的关系,干嘛要善待他们?

作女干犯科一样惩罚!

朱四拱手:「儿记住了!」随后朱四告退。

张太后看朱四离开,叹了口气,对侍立一旁的小太监道:「去,将司礼监萧敬叫来。」

小太监道:「太后娘娘,司礼监萧公公,昨日已出宫闲住,目前不在宫中了。」

「什么?」

张太后皱眉,萧敬居然被罚出宫闲住?那是否说明,皇帝对於纵火案背后的隐情已知晓?

张太后随即问道:「那现在提督东厂太监是谁?」小太监回道:「奴婢不知。」

因为萧敬刚被赶出宫,人事方面一时没有跟上,而且就算朱四已有人选,也不会第一时间公之於众。

张太后举起手,狠狠拍在凤椅的扶手上:「这个皇帝,愈发放肆了,萧敬也算宫里的老人,岂能如此轻易就打发?真没有将哀家放在眼里!」

小太监不敢说话。

但其实萧敬本就是朱四重新启用,拿来安抚宫里的老人,充当着工具人的角色。

而现在萧敬明显跟皇帝貌合神离,提督东厂太监的职位又位高权重,皇帝肯定不能一直留萧敬在身边,趁此机会,不管放火之事是否跟萧敬有关,总是要将其赶走,换上个心腹。

朱四见过张太后后,心情很不好,等出宫见到朱浩,精神却振奋起来。

「朕终於让那老虔婆吃了瘪!哼,她想替两()

个弟弟求情,被朕给怼了回去,看她两个弟弟以后怎么仗势欺人!」

朱四一副解气的模样。

朱浩看得出来,朱四表面上扬眉吐气,但其实内心满是悲愤,甚至还有一丝恐惧,只是人前强撑罢了。

身在皇宫,说被放火就放火,而尚膳监等二十四监衙门也多在张太后掌控中,万一太后心生不满对他下毒呢?再万一,有宫庭侍卫对他出手行那谋害之举

呢?

作为皇帝朱四在皇宫中却势单力孤,朝中还有杨廷和这样的大佬不断向其施压,说如履薄冰都是轻的,最怕的是遭人毒手。

这心态......

对朱浩来说,反而是好事。

朱四越是担心被人谋害,越会对身边人信任有加,尤其像朱浩这样拯救过朱四很多次,被其当成福星,又能托付大事之人。

朱浩道:「暂时说来,还是要跟张太后搞好关系,至於之前对圣母太后的册封,可能也要暂停一下。」

朱四有些生气:「现在朕抓到了放火之人,获悉了他们的阴谋,就这样还要放弃对母后的册封吗?那朕.....岂不是让他们如愿以偿?」

显然朱四不甘心。

但又因为惧怕,亦或是抹不开面子,想要放弃,却又觉得既已料事如神,把敌人的阴谋给戳破,为什么还要遵照敌人的意愿来行事?

朱浩道:「此乃权宜之计,此等时候不宜死磕,若不退这一步,那敌人下一步出手可能更难预料。而陛下要行册封之举的最好时机,乃是朝中反对陛下最坚之人离开后....."

朱四问道:「你是说.....杨老头.....致仕?」「嗯。」

朱浩点头。

朱浩要让朱四防备的,不单纯是张太后。张太后住在深宫,跟朱浩的纠纷不多。

而跟朱浩形成正面冲突,乃至於利益纠葛的,必然是杨廷和以及其代表的文官集团,所以朱浩要把此事往文官身上牵扯。

朱浩道:「正是因为文臣对於大礼议中继统继嗣的坚持,才致使有人心怀不轨,居然敢在皇宫内苑放火,而他们的目的也只是想以这把火,让陛下觉得一切都是天意,逼陛下后退一步。

「他们既然敢使出这一招,说明已有不臣之心,此等时候,我等应先立於不败之地,让陛下赢得朝中中立势力的支持,让天下人知道,陛下并非一个心胸狭隘的帝王,而是心怀天下,进退有据的明君圣主!」

朱浩给朱四戴了一堆高帽。

一旁的张佐听得一愣一愣的,本来他觉得,朱浩劝新皇收手,必定不能成功。可此刻听了朱浩这番长篇大论,立即做出判断,朱四应该会听进去。

毕竟朱浩给了新皇一个台阶下,此等时候确实不宜针尖对麦芒,导致自己一方失去主动权。

朱四有些郁闷:「本来朕不准备答应,但既然朱浩你说能收买人心,那就听你的吧。朕早晚会让母后成为大明真正的皇太后,谁都阻拦不了!」

朱浩笑道:「这是一定的。」

正月尚未到上元节,唐寅就要踏上往西山开矿之旅。唐寅根本不想去。

临行前朱浩还劝他看开点:「先生过去,最多不过半月,就能回来。先生毕竟是主持者,无须亲自上阵,开矿之事,我已让蒋荣负责,相信他能助先生一臂之力!」

朱浩这次启用了蒋荣。

虽然蒋荣是蒋轮的儿子,将来要继承爵位,但并不影响他为朝廷做事,只有能做事之人,以后才能在兴王府势力中占据一席之地,并赢得别人的尊重,顺利在五军都督府掌权。

唐寅没说什么,乘坐马车,在锦衣卫护送下离开。

()

朱浩正要回去,却发现娄素珍的马车停在一旁,明显娄素珍也来相送,只是没好意思出面。

「夫人怎来了?」

朱浩走过去笑着问道。

娄素珍一身男装,有意加粗了眉毛,颌下还贴了些胡须,显然她怕露出真容,被人认出来,尽可能乔装打扮。

娄素珍勉强一笑。

有些东西说不清,大概她也觉得,跟唐寅的关系若即若离,若是唐寅往西山去,经年不回,那二人的关系又难界定了。

朱浩带娄素珍到了就近的食肆,此时未到午时,没什么客人。

二人在二楼靠里的位置坐下,正月里天气很冷,娄素珍穿得有些单薄,看她脸色惨白,似也不太适应北方的极寒天气。

「夫人病了?」朱浩问道。

娄素珍勉强挤出个笑容,却忍不住咳嗽两声:「北方太冷了,一入冬就感染风

寒,几年下来都没有改观。」

娄素珍在南昌时,并不是娇贵的金丝雀,身子骨不弱,可经历家人的生离死别,又风尘仆仆北上颠簸,再加水土不服,体质直线下降。如今已是她入京城的第三个冬天,但还是不适应那种酷寒,一到冬天稍微不注意就会感冒。

朱浩叹道:「我在北方也不适应,但日子总要过下去。其实我一直都在揣摩,先生跟夫人间到底是何关系.....可实在难以厘清楚,不知夫人几时能真正成为我的师娘呢?」

娄素珍一听这个,即便心态再好,也不由两颊飞霞,神情变得局促起来。「公子莫要言笑。」

娄素珍低下头道。

朱浩道:「可能是唐先生半生孤苦,年老后胆子变小了,不敢吐露心迹,其实我希望你们能相依相守,白头偕老。另外夫人.......内子......就是孙家小姐,最近在家里没什么事,我打算送到你那儿,由你教她一些东西,帮你做事如何?」

「尊夫人.....」

娄素珍本想说,你一个朝廷大员的妻子,居然会出来抛头露面?

但话到嘴边,娄素珍突然意识到,朱浩是那种随和的性子,什么事都看得很开,无丝毫文人身上的迂腐气,有此想法并不稀奇。

当下娄素珍笑着点点头,当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