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 / 2)

“此两曲非大家不能做,这云来客当真是卧虎藏龙。”

“只怕京中又要风靡了,倒是让我等享受了。”

萧煌蹙眉开口道:“不是轻功。”他没有感受到内力波动,且不借力直接上五楼,非宗师级别的高手不可为。

“是机关,”沈塘眸中很是兴奋,竟是控制不住的踱步了两圈,“若是收这云来客不能如愿以偿,我都想明抢了。”

此处样样皆是他的最爱,连那机关都是闻所未闻,若非他确定交好或得罪的人中绝无这般巧思的,都要怀疑有人是故意的了。

隔间外又有人来,小二进来时却是捧了一个卷轴递给了沈塘:“沈公子,这是刚才两首曲子的曲谱,乃是素问乐师所赠,请您收下。”

“他人呢?”沈塘接过那曲谱,展开一看却是差点儿没绷住表情,“罢了,今日就不见了。”

小二点头退出,萧煌见他神情不对询问道:“那曲谱上写的什么?”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沈塘悠悠念着,神色看不出喜怒,“他这胆子真是不小。”

“却也有才的很,”云洄默念那两句,“比之雁归先生的题诗却也不差了。”

“云兄喜欢雁归的字画?”萧煌问道。

“近日偶得一幅,着实倾慕不已,”云洄说起时眸中有着崇拜之意,他来云来客一趟才觉得不虚此行。

萧煌开口道:“你若喜欢,我那新得了一幅,改日送到你那里。”

云洄笑着婉拒道:“无功不受禄,我怎能收你这样贵重的礼物。”

“那便只能邀你过府品鉴了,”萧煌笑道,“这样你便不会拒绝了吧。”

云洄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他二人对视默契无比,倒让一旁刚刚得了乐谱的沈塘有几分不畅快了。

这瑜宸也太过乖觉了些,当子玉是他的囊中物不成?

“雁归先生的字画贵重,瑜宸清廉,倒不好让他多破费,不如我多收几幅,过几日子玉来我这里品鉴也是一样的。”沈塘笑道。

他话语之中字画一类仿佛只是用金银估量之物,云洄爱好字画,只觉得一幅大家之作不能轻易侮辱,他最不喜沈塘这一点,可是世事无奈,越是出自名家之手便越珍贵。

“不必了,”云洄拒绝道,“这云来客有几幅便已经足够,不必为我破费了,景琛若是不喜字画,也不必通通收拢手中。”

与二人交好是一回事,不给外祖家引来麻烦是另外一回事。

他婉拒得当,可沈塘本就是与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哪里不知他是不喜自己这套行事作风了,文人的清高之气有时候还是有点儿难伺候的。

“既然子玉你都这样说了,那便不破费了。”沈塘讨了个没趣,却也不至于就此情绪浮于面上。

他静坐凝神,看着那云来客中间的挂轴以及诸人观摩仰慕的神色,就知道这字画得有多难收了,他收几幅都要被说,而这云来客竟然每家都挂一幅,比他还会炫耀,这世间怕是没有比这云来客店家更讨厌的存在了。

夜深时分三人告辞离开,送走云洄,沈塘上马车时兴致不高,坐入前却有一小厮提着一盏明灯匆匆奔袭而来递给了他:“沈公子留步,夜深路黑,还请慢行。”

那琉璃一样的灯比之楼中所挂更为华丽美观,沈塘本是怔愣,却莫名觉得心情转好了些:“那就谢谢你们店家了。”

他转身进了车厢之内都顾不得搭理萧煌,只端详着那灯便觉得心中的郁气稍解,不管送灯的是那琴师还是店家,都可以说是十分善解人意了。

“你可知你此时像什么么?”萧煌看着他说道。

沈塘终于舍得将灯放在一旁,手却是小心扶着:“像什么?”

“像被夫君用礼物哄好的娇妻。”萧煌一语中的。

云来客的确是极好的地方,画作极好,乐曲也极好,人更是好,好到沈塘失了些平常心。

沈塘动作一滞,似笑非笑道:“瑜宸这是担心我玩物丧志?既想要那云来客,总得给彼此一个接触的机会。”

他与萧煌虽总因为云洄有些许龃龉,但这不能影响他们本来的目的。

“景琛不忘此志便好,”萧煌说道。

马车在沈家停下,萧煌换了马车离去,小厮一窝蜂的迎了出来:“少爷,您可回来了,夫人正找您呢。”

“哎呀,这灯真漂亮,从哪儿得的?”

“便是宫灯也不及吧。”

沈塘提着灯进门的动作一顿,将手中的灯塞到一个小厮怀里让他抱好:“把这东西放我屋里藏好,别让人……”

“塘儿回来了,这是给娘带什么礼物了?”一个打扮富贵的妇人远远走了过来,若非她自称娘,看起来倒像是个花信年华的女子,断然生不出沈塘这么大的儿子出来。

不等沈塘回答,她的目光落在了那灯之上:“哎呀,真漂亮,比之宫中的琉璃灯也是不差,多谢塘儿。”

她伸手要拿,沈塘连忙握住她的手腕:“娘,娘……这个不是……”

若是寻常,再贵重的礼物他都舍得送,可偏偏这盏灯,总让人想起那相思入骨的琴音,仿佛此刻还响在耳边,看见便觉得心情极好。

“不是什么?”沈夫人挑起眼角看他,“塘儿如今大了,连一盏灯都舍不得送给为娘了,想当初娘辛辛苦苦将你生出来……”

“娘,这是我的……”沈塘一咬牙,鬼使神差道,“这是我的定情信物,待改日我寻更好的送给娘可好?”

沈夫人此时已经顾不得礼物了,拉住了沈塘的手道:“定情信物?男子还是女子?哪家的孩子?若是两情相悦,早日定下也是好的。”

沈塘待他人还会多用上三分心智,待自家的亲娘实在是只能顺着来:“娘,您是不是问错了?”

“哪有问错,我朝自开朝以来便有男子为后的传统,”沈夫人瞪了他一眼,“若非你迟迟不肯成婚,娘也不至于想到男子身上,你说说看,到底为什么一直不娶?”

沈塘着实无奈,轻踹了那在一旁看好戏的小厮:“快去给本少爷准备洗澡水去,别在这里看热闹了。”

等众人散了,沈塘才开口道:“娘,我便是娶了男子为妻,也照样给您生不出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