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2)

天子掌中宝 雪花肉 2790 字 15天前

阿瑜转身,却见原先的彤环也作了尼姑的样子,面容平淡的向她递来一卷画。

阿瑜莫名想到爹爹的遗物里的那一卷,有些疑惑地展开,却见上面只有一副雪中红梅图,纸张已泛黄发旧,梅树婀娜地伸展出枝丫,在纷纷大雪里仿佛含着一汪媚意。

她仔细地看着上面的笔画,心中已能肯定,还是爹爹所作的,意不在物,而在景中含情。大约是梅氏与父亲在一起时所作。

旁边有一行娟秀瘦婉的字:终年离索几多愁,但将悔思付长河。

寥寥一句,阿瑜便知梅氏心意,轻轻把书卷合上,叹了一口气。

她转头对彤环道:“告诉她,我懂了。”

只是过去的早就过去了,都没有意义了。

这个年节过得多少有几分压抑,大多是由于梅氏的事体,二房老太太给气得病倒了。可这是王上亲自下的命令,准许梅氏上山带发修行,直到她感知功德圆满,方可下山。

王上这道命令可以说有很多漏洞可以钻,一旦梅氏后悔了,她就能回到山下与家人团聚,但是只要梅氏坚持出家,就没人敢拿她怎么办,因为这是衡阳王的旨意。

二老太太邹氏因此病倒,自己的儿媳妇出家了,这样的事体虽说算不得糗事,但也确实能作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像邹氏这样的人,自然很厌恶被人在背后乱叫舌根。

跟何况梅氏还在京城的时候,名声就算不得好。谁不知道梅家大姑娘一病病了好几年,一个人都没见过,后来又突然病好了,急匆匆地嫁去了远方,这样的事听上去就暗藏着不可告人的秘辛。

如今梅氏一出家,她原本就不算清白的过往又要被人拎出来猜测,邹氏想到二房几个不曾嫁娶的孩子,不由一阵头疼。

然而事实就是,邹氏想得太多了。

妇人代发修行,为家人祈福的事体虽说不多见,但也不算稀罕事,像梅氏这样年轻时候就负有盛名的才女,平日里又清冷不爱交际,能做出这样特立独行的事情,又是王上的旨意,看上去就挺有理的。衡阳的贵妇人们与她相交甚少,也不过谈论两句,就换了话芯子。

尽管这样,二老太太还是想的有点多,直到年后身子才慢慢好了起来。

过年的时候出了一件事,老王妃年轻时候的友人,如今的中山老王妃病故了。

老太太为此十分难过,在两日后决定亲自动身去中山,为当年的手帕交吊唁。

其实到了老太太这把年纪,当年的旧友故去的也有大把了,她并没有一一都亲身赶去的经历。只是中山老王妃实在太特殊了,她不仅仅是老王妃的手帕交,娘家还是老王妃家族文氏的世交。

当年文氏迅速败落后,有部分分支族人都被中山王妃收养了。至于老王妃为什么没有收养,那就要问赵蔺了。

毕竟文氏的败落和赵蔺离不开关系,老王妃无意在这关头恶化和儿子之间的关系,毕竟自己都退居幕后了,还有什么是她放不了手的呢?

所以,老王妃此去,也是为了把文氏一族的几个孩子带回来。既然中山老王妃去世了,那自然没有人再庇护他们了。

第38章

年节过完后,在王府暂住的江淑容也就不得不归去了,到底王府不是她家里,常住着也未免惹人闲话。

故而由赵媛起头,准备姐妹几个给江淑容办个宴,一道送别她,毕竟年长的几个姑娘年纪都不小了,经此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或许此生无缘再见也讲不定了。

虽然像赵娢和赵婳这样的姑娘,与江淑容不甚熟悉,但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唯一的异端就是阿瑜。赵媛纠结了半天要不要请她,不请吧仿佛显得自己很小气,传到长辈耳朵里也不好听,请吧,又很不甘心的样子,显得自己都不记仇。

江淑容听了倒是柔和一笑:“妹妹同瑜姐儿计较作甚?你是块羊脂白玉,她却是顽石,瞧着坚硬不可摧,实则却也无人把她妥帖安放。所以啊,还是莫要为了她,败坏了自己的名声才是啊。”

江淑容觉得自己就做的不错,不管阿瑜对她多冷漠,她也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面上带着优雅的笑容,开口就是亲切动人的话。任谁听了,也不会觉得是她不讲道理,反倒会觉得宝瑜性子太刚直,教养还成问题。

然而真使人去请吧,阿瑜一口就回绝了,完全没有赵媛之前纠结半天的过程,仿佛连脑子都没怎么过,顺嘴就说:“是么,但是我没空。”

被遣去的婢女:“……”

她一开始就知道,瑜姐儿是个,嗯性子十分直白的人,她也知道自家主子不喜欢瑜姐儿,但并没有想到,瑜姐儿就连婉转一下都懒得啊!

阿瑜捧着游记,指尖捻这一颗坚果,疑惑抬眸:“还有甚么问题吗?”

婢女连忙低头道:“没了,没了,奴婢这就去回禀我家姐儿。”说着匆匆走了。

阿瑜看见佩玉一脸无奈的的样子,也放下书道:“我知道啦,下次会说得委婉一些的,只是我真的没空啊,蔺叔叔答应要带我去放风筝的,我怎么可能为了江淑容就放弃了!”

佩玉笑着摇头:“奴婢可甚么也没说,您那话是直了些,但奴婢也晓得您不喜欢容姐儿和媛姐儿,那又何必勉强自己?”

阿瑜从来没同江淑容说过一句重话,最多就是不怎么理睬。可是每趟她不理睬江淑容,这姑娘总爱自己贴近,再含着温柔的笑意说些有的没的的话,偏偏眼里都是不屑,打量旁人都是傻子一般。

故而阿瑜越来越不喜她,后头即便坐在一块儿,也不怎么讲话了。

她觉得江淑容这种姑娘,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心机那么多,心眼子那么浅,最后耽误的还不是自己?

赵媛得了消息,见怪不怪地翻个白眼,她就知道不该去请苏宝瑜,偏偏还给自己找罪受,一张脸给人丢在地上轻描淡写地踩上两脚算甚么?

江淑容倒是温和地笑了,执着纨扇的纤手点点赵媛的额头,柔和道:“咱们请了便好,这姿态摆足了,咱们就没甚么错处,她若不去,也只能说明瑜姐儿不懂礼数。”

赵媛心里叹口气,甚么不懂礼数啊,你倒是睁大眼看看,府里哪个因着苏宝瑜的脾气,就真冷眼瞧她了?

老太太还不是宠着她,王上那里也向来有什么好的都紧着,二房三房也给着面子。

倒是表姐,心里头小九九忒多,想的那么细致,倒不如多拿眼睛瞧瞧,保不准发现的事体还更多些。

不过这些话赵媛都没有说出口,江淑容来府里这么些日子,那点目的她也是知晓的。

她娘江氏虽并不说同意娘家的做法,但也算多有推波助澜了,若表姐真能得到老太太和王上的青睐,她又做什么要反驳了她去?吃力不讨好罢了。

这头阿瑜想着要放风筝,心里头便有些雀跃。

自从她被蔺叔叔带回王府,他就再也没有陪她放过风筝了,故而现下也算是她来王府后的头一次罢?

于是她就这几个风筝挑了整整一下午,才选定了一只小凤凰,只因这只画的栩栩如生,后头还带着华丽的尾羽,头顶的三道翎羽有些呆呆的。她仿佛都能听见啾啾的叫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