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距离澹台观剑很近,所以看得清澹台观剑脸上的细微神情变化。
澹台观剑看着丁宁,就像是看着一位很久之前就熟悉的故人。
这些人里,丁宁最为清楚澹台观剑此时这两句话里包含着的感情。
他虽然直到此时还蒙着黑巾,但是他很清楚这样的手段无法掩饰很多自己独有的气息,更何况现在他也并没有刻意的去掩饰。
“我看到了你方才为她抵挡的那一剑,剑意的确太过完美。”
澹台观剑看着丁宁,依旧没有去管那几名宗师,令人震惊的是,他的声音都微微的颤抖起来,“元武所说的是真的么?”
丁宁微苦的一笑,轻声应道:“是不是真的你应该已有判断,否则你又怎么会出手?”
澹台观剑道:“接下来应该有很多场战斗,我不想分心。”
丁宁点了点头,唇角微动,用唯有他和澹台观剑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澹台观剑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紧抿嘴唇,不再说话。
“澹台观剑,你与敌为伍,是要叛我大秦王朝么?”
看着丁宁和澹台观剑对话的样子,再感受着东胡僧身上更加玄妙的气机变化,天空里的数名宗师更是心神不安,先前那名厉喝出声的宗师再次厉喝出声。
大约觉得这句话有些色厉内荏不够力量,这名宗师又接着寒声厉喝了一句,“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百里素雪的意思,还是整个岷山剑宗的意思!”
“消息应该还未传到剑宗,这自然是我自己的意思。”平静下来的澹台观剑和平时一样,一脸谦和的样子,道:“只是我想若换了百里师兄,应该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听到这样的回应,天空里那数名宗师心中的愤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心的冰冷,冷到连他们的心脏和气海都似乎要同时冻结。
尤其是先前那名呵斥澹台观剑的宗师甚至有一种不真实的眩晕之感。
岷山剑宗若是整个叛了……那大秦王朝又当如何?
这名宗师激怒之下敢问,此时却是不敢想。
澹台观剑慢慢仰起头来,看着纷舞如魔的夜魔猿,看着那些在夜魔猿之中若隐若现的数名宗师的身影,说道:“我并不想大开杀戒,所以希望你们能够离开。”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身上青玉色袍服在风中微微抖动,面容显得很谦逊,但是他的身份和话语本身,却是一种极度的骄傲。
“杀!”
数名宗师同时变了脸色,在某人的一声决裂的厉喝声响起之前,数道剑光彻底照亮了夜空,全部朝着那依旧闭目的东胡僧而来。
所有在空中暴躁不安的夜魔猿也嘶吼着疾掠而下。
这数名宗师都很清楚澹台观剑的可怕,然而他们不相信澹台观剑能够凭借一人之力阻止他们杀死那东胡僧。
对于此时的他们而言,即便付出玉石俱焚的代价,即便澹台观剑能够将他们全部杀死,那在他们死之前,也必须让东胡僧死去。
这数道剑光里,最快也是最明亮的一道剑光是纯粹的白色,仿佛直接在这东胡老僧的头顶上方凝成,元气急剧的汇聚时,空气里出现的纷洒白色光芒如同星尘一般,甚至洒落到了澹台观剑的身上。
这一剑来自心间宗。
心间宗一直是长陵最强大的修行地之一,其中出来的宗师,对于这世间而言,自然也是最顶尖的强者。
然而就在下一刹那,澹台观剑的身影便淡去。
那些洒落在他身上如星尘一般的白色光屑,隐没在他身体消失时的虚影里。
不只是他的身体,就连他身侧东胡老僧的躯体也变成了淡去的虚影。
他不能快到挡住所有的剑光,但是他能够足够快的带起东胡僧,带出这剑光所落的范围,然后便是他的反击。
嗤的一声裂响。
那名心间宗的宗师身前的空气全部化成了令人恐惧的杀意,澹台观剑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手中的剑光刺向他的气海。
这名心间宗的宗师在感知里似乎可以清晰的感知到澹台观剑的每一个动作,但是无论是真元流动还是身体的反应,却都根本跟不上此时澹台观剑的速度。
在那一声裂响传入他的耳廓之时,他的气海已经被洞穿。
真元和天地元气伴随着流散的剑气从他的腹部往外狂涌而出。
这名心间宗宗师的眼睛瞪大到了极致,他眼前的世界是疯狂旋转的,因为在这一刹那他的整个人就如漏气的皮囊一般,在空中紊乱至极的飞舞。
澹台观剑的身影再次在空中淡去。
再次出现时,他的身影出现在一名胶东郡宗师的身后,但他的剑光,却已经洞穿了数十丈之外另外一名宗师的气海。
轰的一声爆响。
这名胶东郡宗师体内的真元尽数朝着背后炸开。
澹台观剑第一次采取守势,横剑在胸,身影往后飞射出去。
这名胶东郡宗师体内的真元近乎耗尽,面色苍白的颓然而落。
还有一名宗师按剑骇然后掠,身体在空中带出一道虹光。
澹台观剑此时落地,他的面容也变得苍白起来,青玉色袍服上出现了涟漪般的震颤,显然方才那样的反击也消耗了他大量的真元,并不轻松。
然而瞬间刺穿两名宗师的气海,逼得一名宗师必须用炸开体内近乎所有真元和天地元气的方式才能自保,这样的战绩,除了令人恐惧之外,便无可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