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福和王田亮不得好死，他们不是人，他们不得好死。王大福和王田亮不得好死……”

她将这几句话一直重复，又是尖声大喊又是流泪，最后喘不过气在那里啊啊乱叫并且一直用拳头捶自己的胸口。夏母看到这样的状况后吓了一大跳，赶紧直起身子拍拍老妇人的后背

“娘你别这样，娘我不问了，你别这样吓我啊。”

安抚了老妇人一会她才终于稍微平静了一点，只是还一直不停的抽搐，因为哭的严重所以她的鼻头以及双脸都出现了红色的小点，夏国富在一旁递过粘了水的毛巾，夏母接过后帮老妇人擦了擦脸颊。可能是冷水的作用，慢慢的她终于安静平复下来。

因为刚才老妇人的状况，所以一时之间屋中静谧无声，夏眉正坐在炕上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没想到老妇人平复了一会自己的心情就开口说起了她的故事。

“杜鹃，娘一直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过你，其实娘曾经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们祖上是宫廷御用的胭脂水粉制造商，到了民国时后虽然不给宫廷供应了但是生意却越做越大，你爹则是我们家里的一个帮工，当时虽然是民国了但是我们家中依旧封建，我裹着小脚每日跟着你祖母学习家中产品的秘方，没有出门去学堂听过一天的课。你爹嘴会说我被他所描述的外面的世界所吸引，而且因为他长得斯文我对他挺有好感所以跟他私奔到了豫省，出了门我才知道他所说的都是假的，外面兵荒马乱他带着我连稍微好一点的饭都吃不起，他刚开始对我挺好的什么都紧着我，但是听到我不想在外面呆了要回家后就撕破了自己一直装出来的伪善，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要对我用强，我一个裹小脚的女人怎么可能拗的过一个成年汉子，最后被逼无奈和他结成了夫妻。”

夏母听到后感到很是吃惊，她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难怪小时候总觉得父母没有什么感情。

“我们家族的规矩是女子只招赘，男子则是分一些家财遣散出去，家族的产业和秘方是传女不传男的。我当时也没有多大，只是接触到了如何制作秘方，还没跟你祖母学习如何打理生意所以才会被你爹那个小人给骗了，后来我怀了你哥哥，他是我被用强生下来的所以我一直不是很喜欢他。后来可能是日子过久了，我跟你爹也有了一点感情，这才生下了你，因为家族的影响我一向是更喜欢女孩的，而且又因为之前的阴影所以我对你总比对你哥哥要好。”

可能是说的有点累了，老妇人停顿了一会，接过夏眉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才接着说道

“你祖母的手艺我是全都学到了，当时你还小没到学习的年龄，我想着等你大了就将这手艺交给你，我是个不孝女把家族的脸都丢光了所以没脸回去了，但是你是他们的孙女以后说不定能回去继承家业。没想到还没等我教给你本事的时候就闹了饥荒，吃的都没有了怎么可能还有那些做胭脂水粉的材料，咱们一家人外出逃难，我想逃到你姥姥姥爷那里去，但是你爹以为我又不想跟他过了将我打了一顿，第二天我就病了，没有吃的没有喝的我的病越来越严重，但是还没有到要死的地步，你爹向来是个心狠的，看我这样嫌我浪费粮食想连夜将我丢掉，我当时还是有意识的，你爹的做法被你哥哥发现了，我以为你哥哥会救我，没想到他早就对我平时的偏心感到不满，所以和你爹一起将我抬到一处林子里丢掉，还在我身上盖满了土表示这是已死之人，也亏那林子隐秘要不然你娘我早已经被那些饿疯了的人给吃了。”

夏母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了，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哭着对着老妇人说道“娘，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杜鹃，你就让我说完吧，这些年我一直将这些憋在心里，已经快要疯了，而且我也不能让你一直被蒙蔽在那两个人伪善的面目之下。”

“他们走后有一两天没人到那里去，当时我每天都昏昏沉沉的，以为下一刻自己就要死了，没想到老天爷就是不收我这条命，过了两天你爹和你哥就带着你来看了我，我当时真的已经快不行了，他们也都以为我死了但是其实我还有一口气，我听见你的哭声，而且一直叫喊着说不要让我死仿佛又有了力气，只是你们没呆多久就走了，我想叫你却因为嗓子太干发不出声音，因为你的话所以我有了求生的*，随手从旁边乱抓一通往嘴里塞，可能我真的是个命大的人，就这么挺过来了。”

“后来我去原来的地方找过你们，但是你们当时早就走了，我只能自己一个人沿路乞讨去到了京城想找你外祖母，找到原来的老地方没想到我们家曾经的铺子和老宅早已经被征收了，在乞丐中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一家人都已经不在国内了，我最后的根都已经没有了，浑浑噩噩每天都不知道在过什么日子，跟着大部队的乞丐到处游走，他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这么些年就这样过来了，那天晚上我不经意间看到一个女孩跟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我把她当成了你激动的上前抱住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直重复你的小名，没想到却因为我这个老婆子的样子吓跑了她，那个女孩就是小梅，后来发生的事情就跟她说的一样。”

第43章

听到门口的叫声，夏父连忙起身招呼着让大家出去吃饭，喊了两声除了夏眉起身穿鞋准备出去外其余两人压根没有反应，老妇人就跟没听见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目空前方，夏母则是不停的在那里抹眼泪。夏父看到这样的情况连忙拦住想要往外走的夏眉，先是用头指向老妇人所在方向示意让她想办法，也不管夏眉同意不同意就离开走到夏母旁边去安慰她了。

夏眉本来是想赶紧逃离这个压抑的地方所以才起身那么快的，没想到竟然被抓了壮丁，看他爹这样的态度没办法只能任命的走向老妇人，想着去撒撒娇老妇人那么疼她应该是有用的吧。

到了老妇人跟前时她换上了自认为最可爱的表情说道“奶奶，小梅饿了，咱们去吃饭吧好不好，不吃饭小梅都长不高了。”说着还抱住老妇人的胳膊摇了两下。

老妇人听到这话才慢慢的转头看向了她，夏眉本以为老妇人疼她的样子现在肯定要起身跟自己走了，没想到她只是从夏眉的手中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然后对着夏眉说道“小梅，你自己先吃吧，奶奶难受吃不下。”说完还将她向门口推了推。

这还是老妇人第一次拒绝夏眉，她感觉有点伤心，不过想着老妇人刚刚所讲的故事就是在揭自己的伤疤现在肯定很难受所以也觉得很是理解，但是越是难受的时候越不能一个人呆着，因为那样会更加的胡思乱想容易出事。为了她这个新奶奶的身心健康她决定拼一回尝试更加过分的撒娇，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撅了撅嘴说道“哼，奶奶你还说你最喜欢小梅，和小梅吃饭你都不愿意，那奶奶不吃我也不吃了。”虽然她已经被自己说出去的这句话恶心的不行了，但是做戏得做全套，配合这句话跺了跺脚然后背过身装作不理老妇人了。

听到夏眉说自己也不吃饭了，老妇人这才无奈的站起了身，拉着夏眉往夏母的方向走去，夏母这里夏父正在这里不断的安慰着她，不过看样子并没有什么效果。

老妇人在夏母面前站定说道“杜鹃，我知道这事对你打击有点大，不过这就是事实的真相，娘对不起你，没让你过上一天好日子。”

夏母听到这话抬起已经哭肿的眼对着老妇人说“娘，是我不好，我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事还提起来让你难过，我知道你和爹一向没感情，但是我怎么都想不通哥哥怎么会这样对你，他怎么会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