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1 / 2)

殿下快醒醒 写离声 3362 字 17天前

把头发梳顺,用红绳替他松松地扎起发尾,摸摸他的头顶:“人家的闺女哪有我闺女可爱。”

哄完美少年,董晓悦终于想起来今天的公务还没处理,叫秘书僵尸把要她过目的竹简帛书都搬到房里来。

美少年似乎真的被一条朴实无华的绳子哄得回心转意,一下午都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董晓悦看会儿文件便去摸摸他的头捏捏他的脸,少年也没表现出丝毫抗拒。

到了黄昏,董晓悦去看了看宸白羽,又暗暗对着侍卫长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加派人手,务必把人牢牢看住。

回到房间,洗漱完毕,董晓悦替美少年换寝衣,她平常替他换衣服、洗澡都尽量非礼勿视,这次却留心看了看他胸腹上的刀口。

伤口很长,贯穿了整个腹部,用丝线细密地缝起来,看着恐怖又狰狞,董晓悦失神地伸出手指轻轻一触,少年便往后一缩。

“对不起......”董晓悦立即回过神来,赶紧替他穿上衣服。

像往常一样把他塞进被窝,掖好被角,董晓悦突然有些不安,犹豫了一下,找来一根长长的衣带,绑在美少年的腰间,另一头牢牢拴在自己腰上,这才放心地在他床前脚榻上躺下。

董晓悦枕着胳膊,把进入这个梦以来发生的一切细细回想了一遍,对幕后之人有了猜测,不过对他的动机仍然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将前因后果串起来的线索似乎少了最关键的一环。

她翻来覆去地想了很久,不知不觉已经夜深,困意渐渐袭来,她只觉眼皮发沉,心里想着明天得再去趟柳家庄,便睡了过去。

半夜三更,董晓悦在睡梦中依稀听到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迷迷糊糊地扯了扯绑在腰间的衣带,感觉另一端沉沉的,放下心来,翻了个身继续睡。

早晨醒来,眼睛还没睁开,先伸手往床上一捞,摸到少年毛茸茸的头顶,突然觉得手感不太对劲,腾地坐起来掀起被子,只见那少年闭着眼睛,好好躺在床上。

董晓悦又摸了摸他的头发,果然不是她的错觉,少年脑袋上湿漉漉的。

“你半夜跑出去了?”

话音未落,帘子外响起小太监的声音:“日天王陛下,柳家庄的柳大郎领着十几个村民来......求见。”

董晓悦一听他那焦急的口吻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事,赶紧起身披衣。

第43章 人命

董晓悦一动, 牵动了腰间的衣带子,床上的美少年坐了起来。

“你躺着别动,爸爸去外面看看。”董晓悦边说边把衣带接下来, 把少年塞回被子里, 把他腮边的一绺发丝捋到耳后,又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摁了一下, 叹了口气, 直起身穿衣服。

她手上忙着, 一边对小太监道:“把柳家庄的客人请到三宝堂, 我一会儿就来。”

小太监唱了个喏就要退出去, 董晓悦将他叫住:“等等,先替我把侍卫长叫来。”

穿好衣裳,系上腰带,侍卫长也到了门外,董晓悦吩咐他道:“你亲自带两个侍卫守着这里,没有我的允许,无论谁都不能带走陆公子,听到没有?”

“属下遵命。”侍卫长行个礼道。

董晓悦收拾停当, 又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少年, 这才匆匆往三宝堂赶去。

三宝堂靠近梁王陵的出入口, 是董晓悦特地命人辟出来用以待客的, 不过迄今为止还没用上过,虽然方圆几十里的村民与梁王陵或多或少有合作,但普通人对于陵墓总还是心怀芥蒂, 平白无故不会想到上门坐坐。

董晓悦走进门,发现阿桃也在,这也不奇怪,她是公关总监,涉及与村民打交道的事,下面人自然会去向她报告。

屋子里气氛尴尬而凝重,阿桃耷拉着嘴角,给董晓悦递了个大事不妙的眼色。

董晓悦不用她提醒也察觉气氛不对,柳家庄来了二十来个人,乌压压站了一屋子。为首的是庄头柳大郎一家。其余人等都是庄中各家的青壮。董晓悦三天两头往柳家庄跑,这些人都是与她常来常往的,此刻见了她却是神情戒备,没了往日的亲切和恭敬。柳大郎还算沉得住气,他的几个儿子却是怒目相视,尤其是柳小四郎,一见她便急赤白脸地要冲过来,被他二哥死命拽住。

董晓悦不明就里,向众人行了个礼:“不知诸位降临寒舍,有失远迎。”

又责怪阿桃:“有客人到,怎么也不知道看茶看座?”

柳大郎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面沉入水道:“不劳陛下和这位小娘子,我等今日不是来喝茶的,是来与陛下讨个凶犯。”

董晓悦的心一沉:“什么凶犯?在下实在不明白柳兄的话。贵庄出了什么事?若有我们帮的上忙的请尽管开口。”

柳小四郎最是沉不住气,挣开他二哥,又被他大哥抱住腰:“你不要命了?”

柳小四郎挣脱不得,只好指着董晓悦的鼻子骂道:“好你个死尸妖,枉我们这么相信你,把你当个人看,你却害我侄儿性命!旁人怕你,我柳四不怕你,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替阿宝讨个公道!”

董晓悦一听“阿宝”两字,仿佛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

有了个出头的,众人的胆气也壮了,哭的哭,骂的骂,乱成了一团:“妖孽就是妖孽,哪怕装得像个人,也是没心肝的。”

阿桃是个不能吃亏的性子,当即扬声道:“小郎君好没道理,我们陛下一向待你们如何,你们心里没数么?金银珠宝流水价地往你们庄子里抬,看看你们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口里嚼用的,哪样不是靠了我们梁王陵,如今倒是嫌弃我们是妖不是人,要金要银的时候怎么不嫌弃这些是土里挖出来的......”

“住嘴!”董晓悦冷冷地扫了阿桃一眼,“少说两句没人当你哑巴。”

阿桃这么一激如同火上浇油,本来还存着几分理智的村民顿时火冒三丈,阿宝他爹柳小三郎更是双目圆睁,把头上一根素银簪子往董晓悦身上狠狠一掷,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了:“谁稀罕你们这些臭钱,都还与你们!把我儿的命还来!”

“三郎,莫要无礼!”柳大郎朝小儿子呵斥了一句,向董晓悦深深行了个礼,“陛下,不是我等忘恩负义不识好歹,今年又是大旱又是蝗灾,外头匪盗横行,咱们托赖贵陵和陛下才有口饱饭吃,诸位的恩情咱们没齿难忘。只是老朽那孙儿死得不明不白,虽是穷家小户累耶娘的贫贱种子,好歹也是一条性命,求陛下给老朽一个公道。”

董晓悦朝柳大郎作了个揖:“柳老伯,我们相交一场,不必说这些见外话。事情到底是怎么个来龙去脉,你和我说清楚,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而为,如果凶犯真是我们梁王陵的人,我第一个不会饶他,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陛下这么说老朽就放心了,”柳大郎回头看了一眼,哽咽着道,“三郎媳妇儿,把孩子抱过来,昨晚你看到了什么,一五一十地告诉陛下。”

人群安静下,往两边退去,让出一条道来,一个荆钗布裙的年轻女人一边呜呜咽咽地啜泣着,一边从后面走出来,怀里紧紧搂着个红布襁褓,正是柳家三媳妇,阿宝的娘。

柳娘子走上前来,神情木然地给董晓悦行了个礼。

董晓悦看见那襁褓中露出的小脸,心重重地往下一落,那孩子确实是阿宝无疑,只是原本红润的脸蛋变成了死气沉沉的青白。虽然知道是梦,可她亲眼看着这孩子一点点长大,无数次抱着哄着逗他笑逗他玩,突然这么没了,不可能毫不动容。而且她一直以为燕王殿下的魂魄在阿宝身上,阿宝一死,将她的猜测全盘否定,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更让她忐忑不安的,是美少年昨晚的行踪,怎么这么赶巧,他偷偷溜出去,阿宝就出事了?

董晓悦定了定神,对面前双眼红肿、失魂落魄的女人道:“柳娘子不必多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

柳娘子深深吸了口气,开始讲述当晚发生的事:“那时大约是三更天不知四更天,妾听见阿宝哭,起来给他喂了奶,拍了他一会儿,哄得他睡了,把他放回床上,自己出去屋后茅房解了个手,回来看到屋门大敞着,就觉得有点不对,我出去时记得清清楚楚把门掩上的,我想以为是毛贼,正要去叫当家的,就有个人影从屋子里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