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1 / 2)

晚冬 小夜微冷 3090 字 22天前

想到这儿,沈晚冬不禁莞尔,就要自由了,她紧张的心咚咚直跳。谁知刚走到大门口,就瞧见吴远山笑吟吟地进来了。

“正好你回来了。”

沈晚冬惊喜万分,三步并作两步,疾步上前挽住吴远山的胳膊,并不理这男人一脸的错愕,踮起脚尖,凑到男人耳边,急道:“远山,咱们得走了。”

“怎么了?”吴远山咽了口唾沫,瞧着沈晚冬身上背的包袱,问道:“走去哪儿,天都这么晚了。”

沈晚冬心里急,脑子却不乱,道:“我那会儿吃过饭,瞧见春杏不见了。想必这丫头知道了你撺掇老爷把她嫁给赵大,恼了,就去找李明珠给她做主。我寻思着,春杏估计又要把咱俩卖一次。”

“下作的蹄子!”吴远山登时气的大骂:“若是叫明珠知道你有了身孕,那可是要死人的。”

“所以啊,咱们赶紧得走了。”沈晚冬顺水推舟,往外拉吴远山,谁知这男人竟不动。“远山,你怎么?”

“冬冬。”吴远山面上似乎有愧色,吭哧了半天,才道:“你大个肚子,在外面肯定得吃很多苦。爹昨儿和我商量过了,让你先回乡下养着。”

果然是这样。

“我不。”沈晚冬甩开吴远山的手,眼眶热了,哽咽道:“我就问你一句,你走不走。”

“我想走,可,可是不能。”

“怎么不能!”沈晚冬气得跺脚,拳头紧握,指甲都快陷进掌心的肉里:“李明珠说话间就到,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被她逼死?你宁愿叫人嘲笑你是明珠小相儿,宁愿每日家受夹板气,也不愿自由自在的活?”

“我,我真的不能走。”吴远山避开女人那灼灼目光,叹了口气,怯懦道:“明珠她也有两个多月的身孕,我要是跟你走了,怎对得起她母子?”

“什么?”

沈晚冬气急,反手甩了男人一耳光。她歪着头,看着面前这个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该笑还是该骂人。呵,两个月多月的身孕,这是不是意味着这男人在与她欢好之时,还同时在与李明珠行鱼水之乐?他,他怎么能这么恶心!

“冬冬,我实在是对不起你,可这都是爹逼的。”

“闭嘴!”沈晚冬嘶声竭力吼出这句话,不知不觉间,泪竟打湿了面庞,打湿了心。“你爹能逼你休妻,还能逼你上她的床?你既丢不开荣华富贵,为何又要招惹我,给我虚假的希望?够了,你的谎话,我真的一句都不想再听了。我在这里一无所有,我只有你,可你硬生生把我撕成了碎片!”

“冬冬,你顾着些身子。”吴远山瞧着女人身形晃荡,情绪相当不稳,忙上前来环住他的冬冬,试图安慰她:“你听我的,别激动。我先带你去我的好友周亭家,躲上些日子,”

“别碰我!”沈晚冬使劲儿挣扎,她哭的心碎:“你不配碰我,放开,我要走,”

正在此时,大门外传来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中等身量、穿着天青色披风的年轻女子领头疾步进来,正是李明珠。

夜风吹动天上的那朵黑云,将月遮住,屋檐下的小白灯笼发着惨淡的光,让人不寒而栗。李明珠没有擦脂粉,因走得太急,脸颊泛着两抹冻出来的红,她微微喘着,不发一言。

可能是看见李明珠反常的冷静,吴远山竟下意识丢开垂垂欲倒的沈晚冬,朝后退了两步,想要说些什么,可发现被人家当场“捉奸”,的确没什么可辩解的。

“听春杏说,你有了?”李明珠并不理会吴远山,她目露凶光,盯着沈晚冬,异常冷静。

“是。”沈晚冬挺直了腰板,擦掉脸上的残泪,不卑不亢。

“好,真好。”

李明珠点点头,斜眼瞅了下长身玉立的吴远山,唇角勾出抹嗜杀的冷笑。忽然,她从怀里掏出把匕首,朝着沈晚冬的脸划去,又快又狠。

第6章 刻毒

当利刃刺入身体的那刻,她才知道,原来死亡会离自己那么近;

当听见李明珠冷硬地说:“你不该招惹我”时,她才发觉,棋错一着。

人在死前能想多少事?年幼时在母亲怀里撒娇;父亲握着她的手,教她写第一个字;炎热的夏日午后,她和堂嫂提着桃木篮子,给田里的哥哥送饭;对了,还有当初盖头掀开的瞬间,那惊鸿一瞥。

错了啊,从一开始她就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一个不懂承担、心坏了的男人身上,她以为使点小手段,用那点不得光的两情相悦逼他醒悟,两人就可以一起远走高飞。原来,是她一直在做梦。

疼,好疼。

李明珠下手可真狠毒,一刀划脖子,两刀扎胸口。

在倒地的时候,她看见天上的明月终于不被黑云遮掩,那么亮,又那么远。耳边除了呼啸的冷风,还有吴远山一声声焦急的呼声:

“冬冬,你别吓我!”

“怎么这么多血,冬冬,别闭眼,你死了让我怎么活。”

血?沈晚冬撑着最后一丝精神,她看见李明珠就站在跟前,这女孩眼睛小小的,平日里笑起来像月牙般可爱,鼻子有点塌,唇角边有一颗米粒儿般大小的痣。可怜,这会儿真的把人家姑娘吓坏了呢,眼泪鼻涕一起流,一把将手里那把还在离滴血的匕首扔远。一会儿慌张地摇头,好似不相信自己会杀人;一会儿又咬牙点头,好似在安慰自己,杀就杀了,有什么可怕的。

是啊,有什么可怕的。

当初在这女人的压力下,老头子和吴远山把可怜的凤凤逼到颜面尽失,自经于家门前;那么在今天,这女人为何不敢杀她。

人家爹爹是县父母,舅舅是当朝首辅,有什么不敢的。

意识渐渐模糊,模糊到脖子和胸口的疼都感觉不到了,无尽无止的黑暗如潮水般蔓延上来,这辈子,真他娘活的憋屈!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晚冬被身上的剧痛给疼醒,她终于体会到,什么是撕心裂肺。

屋子很黑,好在有月光打在纱窗上,倒能带来些许皎洁微亮。身子没法随意动弹,只能转动眼珠看。这是春杏的房间,屋子里没生火,又冷又潮,她现在平躺在床上,没有枕枕头,也没盖被子。

吴家人可真刻毒,简直把她当成个死人对待!

沈晚冬只感觉浑身乏力的很,她下意识去摸了肚子,随后手指轻轻触上脖子,还记得那会儿,李明珠好像要拿刀划她的脸,她往后一躲,刀尖顺势就划破了她的脖子。这条伤口不深,在左边,约摸小指那么长,当时淌了很多血,后来好像有人给伤口上药了,这会儿已经不流了。

很渴,也很冷,想喝点热汤。

沈晚冬咽了口唾沫,试图润一润干涸的喉咙,却发现只要一动,就会扯动脖子的伤口。她手慢慢地从脖子往下移,发现棉袍已经被人脱掉了,此时只穿着单薄的贴身小衣,衣裳因沾了大量的血,干掉后有些发硬,而且还泛着夹杂药味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