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在手,凤瑾元纵是有万般不愿他又能说什么?只狠狠地瞪着姚氏,咬牙道:“但愿你不要后悔!”
“绝不后悔。”
一句话,断绝了她跟凤瑾元全部的情义。
凤羽珩笑意盈盈地看着姚氏,立即改了口,“娘亲,从今往后,阿珩和子睿来保护你。”
想容也站起身走到姚氏面前,行了个礼:“姚姨,恭喜。”
“混账!”想容一声恭喜,气得凤瑾元火冒三丈。县主他打不得,这个女儿可是能打的。于是站起身,扬了手就要往想容的头上拍去。
“父亲。”赶在他的巴掌落下之前,凤羽珩又开口了,“您最好不要一下子把女儿全都得罪了,动手之前,先想想还剩下什么。”
凤瑾元的手生生的就止了住,凤羽珩说的没错,打了想容,他就又失了一个女儿的心。这个三女儿本就是跟凤羽珩她们一条心的,他若再动手,便会更寒了去。剩下的两个,沉鱼已经是个半废人,而粉黛,却是个根本上不了台面的。
他堵得心都在哆嗦,扬起来的手就那么尴尬地放了下来,看看想容,再看看姚氏,终于,目光落在凤羽珩脸上。
凤瑾元开始后悔了,后悔当年赶姚氏下堂,后悔当年把她们娘仨送到西北,只是当初谁又能想到盛怒的皇上会对姚家的态度有所缓和?谁又能想到今日的凤羽珩竟会有这样的出息?还有,谁又能想到,一向任性妄为的九皇子,居然会对他这二女儿如此上心?
凤瑾元心底升出无限绝望,看着凤羽珩怔怔地就问了句:“如果当初为父没有送你们去西北,今日还会是这样的结果吗?”
凤羽珩忽然就展了一个灿烂的笑来,就像浴火重生的凤凰,展着耀眼的双翅铮铮地告诉凤瑾元一个事实:“若是没有当年西北三年,也不会有今日的我。父亲,你的女儿,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
凤瑾元是被沉鱼搀扶着出了舒雅园的,虽然沉鱼不停地在与他说:“父亲不要伤心,无论如何,沉鱼都永远站在父亲身边,沉鱼不会离开父亲的。”
可他要沉鱼又有什么用?
三皇妃的病好了,三皇子的玉矿也没了,外头养的那些兵马眼瞅着就要断了粮草,他凤家也没了沈家的支撑,这一场几乎还不算正式开始的合作,难道就要这样子结束?他千选万选的挑中了三皇子,没成想,却是这样的结果。
“父亲。”二人走在前,沉鱼凑近了凤瑾元低声开口,“从凤桐县临回时,三舅舅来看过沉鱼,带了些银票,如果父亲需要周转,可一定要跟沉鱼说。”
他一愣,下意识地就问道:“有多少?”
“一百万两。”
“这么多?”凤瑾元有些吃惊,“沈家不是已经撒了京城的生意,怎么的还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银子?”更深的话他就没说,但心里却在合计,这么一大笔钱直接就给了沉鱼,如此看来,沈家的家底还是殷实的。
“京城是撒了,但外省的生意都还在做着。”沉鱼伴着凤瑾元到了松园院口,没再往里走,“沉鱼不知道能帮上父亲什么,心里甚是失落,希望父亲能保重身子,有难处的时候一定来跟沉鱼说。”她扔下这话便转身走了。
凤瑾元看着沉鱼的背景,又想着这些年对这个女儿的培养,心里对凤子皓的恨那真是把尸体挖出来鞭尸都解不了的。如果没有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他的沉鱼就还是嫡女,凤羽珩也没机会变成县主,姚氏更没本事跟他和离,凤家还是原本的模样。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凤子皓造成的!
对!帐要找凤子皓来算,虽然人已死,但他是沈氏所出,这笔帐就由沈家来代劳也不错。
沈家能拿出一百万给外甥女,他就绝对有办法再从那家人手里榨出更多银子来。
可惜,他想得到是不错,但此时此刻的同生轩,凤羽珩却在吩咐着忘川黄泉去做一件与凤瑾元心中所想息息相关的事——“你们去查查沈家在大顺都有些什么生意,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生意做得太顺了,以至于还有工夫在凤梧县围堵我。我这么记仇的人,怎么能把这茬儿给忘了呢?”
黄泉忘川二人对凤羽珩的决定那是绝对的服从,特别是黄泉,当下就表示:“查到一个烧一个。”
凤羽珩抚额,“你们御王府的人都喜欢放火么?”
忘川答:“殿下曾经说过,放火是最省事儿的。”
她赶紧摇头,“那可不行,王府烧也就烧了,生意铺子万万不能烧。你们先查着,查好了整理一下交给清玉,让她琢磨琢磨怎么能把沈家的钱变成我们的钱。”
黄泉忘川觉得这个主意甚好,笑嘻嘻地出去做事了。
姚氏一直坐在凤羽珩的身边,听着她们说话,觉得又新鲜又吓人,更让她有点紧张。
见两个丫头出去,她赶紧就问:“这样做能行吗?沈家人个个都是做生意的好手,那些生意他们经营了十好几年,哪里是说破坏掉就能破坏得掉的?”
凤羽珩笑着告诉她:“娘亲宽心,沈家人是好手没错,咱们清玉也不是好招惹的。再说,不是还有忘川和黄泉嘛,她们在王府里那么些年,去外省使点小手段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姚氏见她说得笃定,便也不再多言,只道:“娘亲相信你不管做什么,都能成的。”说着又轻叹了一声,抬眼看看这同生轩,犹自感慨:“从此以后就不用再去那边了,那座府宅我住了近二十年,终于住到了头。”
凤羽珩起身走到姚氏近前,握住姚氏的手说:“皇上在宫宴时就说了,将这同生轩改成县主府,开正门,娘亲以后可以随意进出,再也不需要看凤家人的脸色。岚姨很想念您,没事您就多走动走动。”见姚氏还是一副厌厌的样子,她想了想,又道:“看皇上如今的意思,外公一家早晚有一天是要回京城来的。娘亲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只依附于凤家来生活,姚家回京之后能不能马上站得住脚,这些还得靠您的运作。所以您必须得打起精神来,就算不为了自己,也为姚家想想,为我跟子睿想想,咱们必须得给自己争一个好的未来。”
她的话感染了姚氏,一种难以言表的激动之情呼之欲出。好像女儿给她描绘的是一个光明的未来,一个与回到京之后的凤羽珩一样的新生。
第182章 谁动了我的馒头?
两天之后,同生轩重新改名为“济安县主府”,开了正门,与凤府连接的小门被凤羽珩堵得更小了些。
尽管凤瑾元努力的压制消息的传播,但不出三日,他与姚氏和离之事还是在京里传得沸沸扬扬,茶馆里的说书人就差点着名儿讲他凤府了,就连街边儿的叫花子都能就这和离一事唠上两句。
而与这“丞相和离”齐头并进的还有一个话题——步聪的失踪。
“据说步白棋步大人一直往东去寻那步聪,可昨天步家收到了驿馆的传书,说是至今也没有寻到。”忘川一边给凤羽珩梳头一边给她讲这几日听来的事情。
凤羽珩就没明白:“为何步大人要往东边去寻?”
忘川说:“因为步聪是驻守东界的将军,他要走也应该是往东去。”
凤羽珩到不这样认为:“首先得明白他为什么要走,还有,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什么地方。”
这个忘川可是很了解的,“最后一次见他是我们从凤桐县回来的路上,他射了凤家所有的马车,跟凤相吵了一架,然后扯了条白绫子说是送小姐一程。”
凤羽珩无奈地道:“这不就得了。既然有这个因在先,他就不可能回往东边大营去。步聪又不傻,虽然你我都明白,凤家一介文官府邸,步聪要对付凤家根本不需要去动东营的兵马。但咱们这样想却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这么想,万一有人将事情联想到一块儿去,那对步家来说就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小姐的意思是,步聪还在凤桐县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