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肌肤瓷白,五官浓艳,暴雨中恍若神女堕仙成妖。
目光一寸一寸在美人身上游离,痴迷又呆滞,容虞似有所感,朝他那处望了过去。
这轻飘飘的一眼让男人只觉一股酥麻只冲天灵盖,他咽了口口水,问旁边的侍从:“那跪着的人,是谁?”
仆从道:“回大人,那是九姑娘。”
“……九姑娘?”
刘鼎刚从西北那边回来没多久,今日还是他第一回 见到这个在上京城十分出名的九姑娘。
果真是名不虚传。
容虞收回目光,她只瞧了一眼,便认出这是她那几年都不曾归城的表叔刘鼎,想必他也认出来她了,但那粘腻又肮脏的视线却未曾有丝毫收敛。
真是令人作呕。
刘鼎还在看着,眼里的贪恋几乎要化为实质,一旁的仆从面色有些为难,惯性的想着这九姑娘又出来勾引人了,他忍不住提醒道:“…大人,老爷还在等您。”
刘鼎这才反应过来,咂了咂嘴,意犹未尽的移开视线道:“知道了。”
这场大雨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便停了下来,但尽管如此,容虞身上还是湿了个透彻。
她像一个木头人一样,跪在那垂着目光一动不动。只是偶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会极其轻微的勾一下嘴角,像是在笑。
时间一刻又一刻的过去,天色逐渐变暗,夜悄无声息的来临,容虞在心里一下一下的盘算着时间,终于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夫人,少爷回来了,现在要见您!”
“少爷不是在江西那边吗,怎么突然回来?可是遇见了什么急事?”
“我也不知啊!姑姑还是快些去通知夫人吧,少爷似是有急事要找夫人!”
没过一会儿,祠堂的大门便被打开了,一个衣着素淡的夫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虽已年过四十,但看着却一点都不显老,眉目间似乎还有些常年念经的慈悲气。
往日肃然的脸上此刻终于浮现了些不一样的表情:“长兼…长兼回来了?”
“是啊夫人,大少爷正在堂屋等着你过去呢!”
“这是出了什么事,回来的这样匆忙?”
“奴才不知,少爷并未透露,但看起来应当是有要事。”
“我这就过去,你让厨房快些准备膳食,一会端过去。”
“是,夫人。”
她看也没看跪在祠堂门口的容虞一眼,匆忙着一边询问那小厮一边朝厅堂走去。
容虞面无表情的看着。
瞧她那样不安中又带着惊喜的样子,那样急切,一定很爱她的孩子吧。
她收回目光,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腿,但跪的太久了,下肢早就僵硬了,这一动不但没能起来,反倒一阵钻心的痛。
但容虞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继续慢慢的动着自己的腿,过了好半天以后,她才勉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刚刚起来,胳膊便被一个人扶住了。
是琉夏。
她没说话,只是一边流眼泪一边扶着容虞。
容虞知道在她跪在这的时候,琉夏过来好几次。
长时间不说话,突然一下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她训斥道:“哭什么。”
琉夏的眼泪流的很凶,啪嗒啪嗒的掉在她的袖子上,她没有直接回答容虞的话,只是抽抽搭搭的道:
“……姑娘,前院的月季开的很好看,我偷偷摘了几朵,我们一起回去看看吧。”
第二章 为他弹一辈子琵琶
她们那个小破院子不管什么时候都被流夏收拾的很整洁,自从七年前那场变故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在唾弃,背离她,只有这个不起眼的小丫鬟安安分分的在她身边待了七年。
琉夏把容虞扶着坐了下来,倒了一杯水放在容虞手边,哭着道:“姑娘,我已经让人去烧水了,一会就好。”
容虞端起茶杯抿了口,干涩的嘴唇终于湿润了些,她听着面前琉夏小声抑制的抽噎声,没有出声安慰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
待到一盏茶喝完,容虞重新看向了这个从十一岁起就跟着她的姑娘。
相貌倒也算清秀,衣裳已经被洗的有些发白,眼睛红彤彤的,双手不像普通姑娘那样细嫩,反倒很是粗糙,一看就是粗活做多了的样子。
“别哭了,我没事。”
琉夏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小心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容虞,倘若没有七年前的那场变故,如今在她面前的又怎么会是现在这个被踩到泥里的九姑娘呢,她应该被所有人喜欢才对。
她亲眼看着姑娘一日比一日沉默,情绪一日比一日内敛,她总是琢磨不透姑娘在想什么,甚至偶尔还会有些怕她。
但到底是伺候了七年的人,哪能没有一点感情呢?
琉夏抽泣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姑…姑娘,她们总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
就算是坐着不动,容虞的膝盖依旧隐隐发痛,她皱眉看着眼前的琉夏,情绪说不出的烦躁。
“没事,你不必难过,我会处理好的。”
会把自己处理好,也会把他们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