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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及良时 初云之初 2414 字 1个月前

圣上想起昨日宁海总管同自己说的话,目光一柔,欣慰道:“父皇听说,你现在骑马,也有模有样了?”

“是很温顺的母马,矮矮的,”承熙倒不居功炫耀,诚恳道:“连弓箭都是小一号的,杀伤力不大。”

“你才多大,父皇在你这个年纪,不如你做得好,”圣上拉着儿子往内殿去,勉励道:“承熙已经很厉害了。”

“真的吗?”承熙开心的拉了拉圣上衣袖,眼睛发光道:“那父皇就带我往南山去嘛,到时候,父皇亲自教我。”

“父皇是去不成了,近来事多,”圣上笑了,耐心解释道:“这会儿回来跟你们用完膳,马上就得回含元殿去,叫你母后陪你去,好不好?”

承熙是被圣上宠着长大的,虽然也见过父皇威严神情,但更多是舐犊情深,父子感情深厚,很听父皇的话:“好。”

“你还小,多学些东西是好事,只是也别揠苗助长,坏了根基,”圣上同他说了几句,又向锦书叮嘱道:“朕另外指几个人给他,叫在身边盯着,免得孩子小,不知分寸,伤了自己,至于其他的,便得叫怜怜仔细着了。”

“好,”锦书不是只会哭哭啼啼的妇人,看得出圣上栽培意思,点头道:“七郎尽管宽心。”

南山行宫距离长安不算远,却也算不得近,对于锦书这个自幼长在闺中的小女子与被拘在宫里的承熙而言,这趟旅程,其实也足够新鲜,至少,能叫人透透气。

更不必说南山气候宜人,远比这会儿火炉一般的长安要好,正是避暑的好地方。

皇后与太子即将亲临的消息早早传到,南山行宫总管与一众卫率在外迎接,锦书不欲在外停留,略说几句,便带着承熙进了内里宫殿,往歇息地方去了。

承熙身体康健,素来活泼,宫中规矩森严,他都过得那般潇洒自在,更不必说是在这里,无人拘束,直似鸟如山林,欢腾的紧。

锦书也不想将他管得太严,吩咐人仔细瞧着,便任由他四处游逛。

行宫之内摆设制式,自是不比宫中,然而其中野趣,却远胜好些,便是菜肴瓜果,也多是时兴之物,极是新鲜。

一时之间,除去惦记父皇,承熙倒是乐不思蜀起来,每日叫师傅陪着骑马练箭,也耐得住苦,几日晒下来,小脸便不复此前白皙,眉宇之间隐约几分坚毅。

如此到了第五日,此地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当然,这是对锦书而言。

“母后,”承熙过去时,照例出了一脑门汗,阳光下熠熠生辉:“楚王兄好厉害,方才射靶,隔五十步,箭无不中!”

锦书被他话中消息惹得一怔,抬眼去瞧,却见承安正站在不远处望过来,目光深邃,似有幽泉。

她心头微沉,本想问他为何在此,然而话到嘴边,又给咽下去了。

有些事情,其实也不必说的太明白。

一顿饭吃的默默,谁也没有说话。

承熙不傻,相反的,还很敏感,瞧一眼母后,再看看楚王兄,他试探着问锦书:“母后,傍晚咱们还去摘荔枝吗?”

“去,”锦书道:“为什么不去?”

承熙想了想,又小心的问:“能叫楚王兄,跟我们一起去吗?”

“你当谁都像你一样,每日东游西逛?”锦书语气淡淡,道:“他手头上不知有多少事,哪里能陪着我们虚耗。”

她语气很淡,但话中意味明显,承熙往日里敢同母后顶嘴,是瞧出母后没真动气,这会儿见她将不情愿摆在面上,有些愧疚的看了看承安,没敢再说话。

承安听得手指一滞,嘴唇抿起,许久之后,方才垂着头,低声道:“我哪有什么事忙,这会儿最大的事,就是陪太子习箭,左右无事,娘娘若不嫌弃,便带上我吧,往来之间,也能照看一二。”

他将姿态放的这样低,锦书反倒不好说什么,静默一会儿,方才笑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有意赶你似的。”

承熙听得出母后话中隐约讥讽,承安更听得出,将手中筷子和饭碗搁下,小心翼翼的低着头,没再做声。

这模样,活像是家养大狗被主人嫌吃饭太多,为了不被赶走,偷偷将自己饭盆推开,不敢再吃一样。

锦书看的有点心软,心中随即又生气闷,将筷子搁下,一声闷响:“你既愿意去,便跟着吧。”

言罢,起身离去。

第122章 白帕

“咱们走吧, ”推开窗, 瞧了瞧外头天色,锦书向一边的承熙道:“再晚,天就该黑了。”

“不是跟楚王兄一起去吗,”承熙眉头一动:“母后,咱们不叫上他?”

“叫他做什么, ”锦书淡淡道:“人家只是客套着说要来, 你还当真了?”

“母后, ”晚风舒缓,抚在面上, 极是舒适, 承熙提着小篮子,试探着问锦书:“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楚王兄?”

锦书瞧他一眼, 没直接回答, 而是道:“怎么这样说?”

“就是觉得母后不怎么待见他,”承熙见她没不高兴, 也就宽心几分,过去靠在母后怀里, 闷闷的道:“楚王兄人很好,母后别总是凶他。”

“我哪里凶他?”锦书摸摸他小脑袋, 道:“骂他了, 还打他了?”

“没有骂,也没有打,可是母后冷脸时, 我看楚王兄的神态,比被打骂还难受,”承熙真心喜欢这个哥哥,不免在母亲面前为他说好话:“母后就当是给我点面子嘛。”

“去,”锦书忍俊不禁:“你才多大,就知道要面子了?”

“好吧,那就算我没脸没皮,”承熙厚着脸皮摇她胳膊:“求求母后了。”

锦书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笑意微妙,道:“母后尽量吧。”

傍晚夕阳斜斜映照,衬的花草枝叶一片骀荡金色,连风都是温柔的。

母子二人往行宫北侧荔枝园去,人刚过一弯小桥,便见承安正坐在一侧桥墩上,沐浴一身夕阳余晖,也不知在这儿等了多久,听见他们动静,起身一笑。

承熙一见他,心中便浮现几分歉意来,毕竟自己走的时候,也没吩咐人去叫他,虽说这是母后意思,但他终究是附从者,这会儿在这里碰上,又惊又喜。

“楚王兄,”他快步跑过去,笑着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在这里等的久吗?”